柳砚书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冲动!
可人不在场,他没领子可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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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傅晨依旧没来学校。他的床铺被褥还平平整整的放在那儿,仿佛他只是早晨起来去上个课,晚上还会回来躺下。
柳砚书试着给傅晨打过电话,可他那头欠了费,根本打不通。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柳砚书打算到他家里去找人。
他只在七岁那年去过一次傅晨家。那次的经历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可他还是尽力回忆起那时经过的路途,边走边问,来到居民楼下。
他还记得傅晨站在这阶楼梯上,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告诉他:“我家在顶楼,有点难爬。”
柳砚书的长腿发挥了作用,一步两个台阶跨越上去。
来到顶楼,傅晨家房门紧锁。柳砚书以指节叩门。叩了数下,无人应答,他又改用手掌拍门。
“傅晨,傅晨你在吗?”
这么大的动静,傅晨家的门没被敲开,隔壁倒是把门掩开了一条缝。苍老的婆婆伸出头来,牙齿都掉了几颗,含糊道:“孩子,别敲了……这家前两天搬走了,屋子里没人。”
搬走了?!柳砚书愣住。
傅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再也没有人勾着下巴调戏他,再也没有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话,再也没有人……跟他唱戏。
柳砚书失魂落魄,下了好大决心才决定要坦白的话,最终还是烂在了肚子里。
路边的麻雀还在吵闹不停,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种生物如此烦人,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子砸过去,麻雀登时扑棱着翅膀分飞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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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为谁停留,柳砚书的人生的车轮也不可回头的向既定的轨迹碾去。傅晨就像是他少年时飞走的那只鸟儿,终究与自己渐行渐远。
或许,从来都不是同路人吧。
柳砚书时常会想,当年爸爸将傅晨收进门下到底是对是错。傅晨原本对京剧毫无兴趣,被这么强拉着进了大门。
之后被自己拖着上舞台,再迫于生计被妈妈送去戏校……似乎一直都是在强行与京剧攀上关系。
这根栓住他的纽带断了,傅晨也就飞走了。他会不会觉得这几年浪费光阴?柳砚书记得,傅晨说过如果不唱戏了,要去读专科,去打工,去……
还要去做什么呢?当初不该打断他的话,柳砚书后悔,该听他把未来说完。
这些年柳砚书顺利从附中毕业,考上沪戏,读完大学之后直接进了省级京剧院,又在剧团中被选送去读了“流派研究生班”,出来之后还评上了二级演员,一路青云直上无风无阻。
也不知道傅晨这些年过得如何。
沈幽明和宋千峰作为柳砚书仅有的几个朋友一直陪着他,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剧团。柳砚书在二团,他们俩在三团。
雷宇伤好之后就回了学校,柳砚书至今也不知道傅晨为什么要打他。林哥那群人没有来找过柳砚书的麻烦。相安无事的捱到毕业,雷宇被分去了隔壁省,两人再无交集。穆凌霄也去了那边,听说过得不错。
李嘉乐凭着爸爸的关系混了个二团副团长,正好是柳砚书的上司。
傅晨成了他心头的结,解不开剪不掉,就连碰一碰都彻骨的疼。柳砚书索性再不去想他,岁月将那人从记忆里一丝丝剔除。
沈幽明他们聊天时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从不主动提起那两个字。
傅晨彻底消失在柳砚书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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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柳砚书的性子越发清冷,甚至有点沉默寡言。尽管对待他人依旧礼数周到,可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他温和的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罩,任外边巨浪滔天,他还是波澜不惊。
那天团里开会,说要调来一位旦角儿给柳砚书搭戏,据说还是位故人。
团长是个爱扯八卦的中年妇女,一脸神秘兮兮告诉他,是你的戏校同学噢。
柳砚书心如止水。没有期许,也没有抵触。
当那人真真正正来院里报到,笑眯眯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倒是沈幽明惊讶的叫唤起来:“许霖铃?居然是你!”
面前梳着高马尾的姑娘握住柳砚书的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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