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通吼,把姜明山和姜柔气了个半死。
陈氏脸上僵了僵,眼瞅着姜明山也无力招架姚氏的泼辣,她弱弱开口:“明山你别生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一出,姜明山的脸在一旁的陈氏,嘴角弯起,“有劳二娘了。”
陈氏原本就心中有鬼,对上姜妙似笑非笑的目光,眼皮便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忙说句应该的就端着木盆往外走,坐在水井边的石墩子上,就着冷水搓洗,眼圈因为怨毒而泛着红。
深吸口气,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再等等,等大郎考上举人,有的是乡绅老爷巴结,姚家算个屁!到那时,她再吹吹枕头风,让明山一纸休书扔在姚氏脸上,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必须让姚氏十倍还回来!
……
陈氏在姜妙这儿搓了三天的屎尿布,这三天,姚氏落得清闲,得了空就去串门,见谁都夸他们家大郎是个孝顺孩子,知道庄稼人讨生活不易,没打算要村人一文钱,科举他会好好考,等考中得了挂田名额,无偿给全村人挂。
村人无不感激涕零,直把姜家大郎当成了活菩萨。
姜云衢回来这天,刚进村就被村长笑呵呵地拉进屋坐了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秀才青衫头戴秀才方巾的姜云衢黑着脸从村长家出来。
陈氏刚从姜妙那儿回来,正弯着腰往鸡窝里摸鸡蛋,见姜云衢乌云罩顶似的推门进来,她愣了愣,忙问:“大郎,咋了?是不是县学里出啥事儿了?”
姜云衢想到村长代表村人对他千恩万谢,胸腔里便好似着了火,“娘,我上次旬休回来,你不是说村长已经带着村人凑粮准备换钱资助我念书了吗?为什么他们突然改主意了?”
陈氏直接听懵,“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改主意?前些天我还听说粮食已经凑够三大牛车,跟着就要去镇上了,估摸着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姜云衢恼怒道,“我刚进村就被村长请到他们家坐了老半天,他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说我孝顺,不忘本。总而言之那意思就是我不仅不要村人资助,等考上举人还不收他们的粮,无偿给他们挂田免税,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陈氏傻眼,“怎么会这样?你人都不在家,这话谁说的?”
姜云衢有些抓狂,“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村里人捐粮换来的钱他可以不要,可无偿给人挂田,这就等同于每年倒贴几十两银子。
几十两银子啊!姜云衢心头在滴血。
西屋里,姜柔听到母子俩的谈话,推门出来,撇撇嘴,“还能有谁?准是我那拎不清的糊涂娘,她不就见不得别人好么?”
姜柔一提醒,陈氏也觉得是姚氏,可她一贯只会“当好人”,便轻嗤一句,“柔娘,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咱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姜柔哼声。
……
一刻钟后,陈氏、姜云衢和姜柔出现在老宅。
姚氏养了两只鹅,正打算赶去河边放,前脚都还没出门就看到这三人,她冷笑着“哟”了一声,“来的还挺准时。”
陈氏声音低弱,“姐姐,我,我们……”
姜柔心疼陈氏被姚氏欺负成这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抢了话,直接质问姚氏,“村里人给大哥凑粮换钱的事儿黄了,是不是娘在背后搞的鬼?”
姚氏呵呵两声,“这种事还犯得着躲在背后搞鬼?我光明正大搅黄的。”
“……”姜柔被噎得险些岔气。
陈氏和姜云衢二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姚氏踮脚把晾衣杆上的尿布收了,嘴里冷嘲,“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溪水村的人,谁提起咱家大郎不竖个大拇指?往前数个三十年,村里都没出过这么大方的读书人,我这一番苦心要是被当成了驴肝肺,那可真是蚊子叮菩萨,不识好歹了,莺娘子,你说是吧?”
陈氏心里堵得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姐姐说的是。”
姚氏懒得再跟这几人掰扯,去屋里把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布包拿出来递给陈氏。
布包里,是她的几样嫁妆。
陈氏不识货,只觉得沉甸甸的应该能值不少钱,心底怨气总算消散几分,带着姜云衢和姜柔走了。
姚氏没再去放鹅,转身进了姜妙的西屋。
出生三天的小宝已经长开不少,这会儿正躺在娘亲身旁,欢快地吐着泡泡,见姥姥进来,咧了咧嘴。
姚氏一颗心都给他萌化了,忙过去把小奶娃抱起来,眼睛望向姜妙,止不住地笑,“这小家伙好像能听懂咱们说话似的。”
姜妙淡淡看了小宝一眼,面上没什么情绪,尔后问姚氏,“娘给了他们多少东西?”
姚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奶娃,顺嘴答:“放心吧,顶了天五两银子。”
小宝看看姥姥,又看看长相娇美的娘亲,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努力喝奶,努力长大,努力把娘亲送到爹爹身边,有爹爹护着,娘亲就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坏人的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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