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爹娘都不在了,今儿来捧场的是她大哥大嫂,听到姜明山说又有官府的人来报喜,陈家大郎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把一桌的姜云衢又拉出来夸了个遍。
周围几桌的人自然是纷纷附和。
姜云衢笑得谦虚,起身给众人敬酒,说都是爹娘和老师们教养的好。
他的几位恩师也在,能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学生,一个赛一个地感到自豪。
这厢众人还在高谈阔论,先前传话的小娃娃已经把官差领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方脸汉子,身材魁梧,穿着青色布衣,外罩红布马甲,腰间一把雁翎刀,标准的南齐公差打扮。
姜明山喝得有点儿高,站起来时摇摇晃晃,但丝毫不影响面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拱手道:“官爷一路辛苦了,快请入座。”
又指挥着上菜的妇人给官爷添碗筷。
方脸汉子一脸冷肃,压根没把姜明山的话放进耳朵里,往人群中扫了一眼,高声问:“谁是陈莺?”
这话一出,姜明山傻眼了。
姜云衢在外头说话,把这边的动静听了个一字不漏,她眼神闪了闪,径直去往厨屋,就见陈氏白着脸站在灶台前,锅里的菜炒糊了也没翻一下。
“外面这么大阵仗,你怎么也不出去吱个声儿?”姚氏眼神嘲讽。
要不是心里有鬼,正常人能吓成这样?
就是不知哪家姑娘倒了八辈子血霉,竟会碰上陈氏这丧尽天良的人皮畜生。
姚氏本来就一直看陈氏不爽,这会儿陈氏被扣上个“人贩子”的高帽子,她了好一会儿,突然扔下锅铲跑出去,揪着姜明山的袖子躲在他身后,眼神凄楚可怜,“我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什么招了旁人的恨,竟会使出这样的损招来对付我,相公你信我,什么贩卖良家女,我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一声“相公”,喊得姜明山心都快化了,他顺势把陈氏护在身后,瞪向几位官差,“没凭没据,你们说拿人就拿人?把新科解元的生母当成什么了?”
老温氏也气,好好的流水席,饭没吃成,倒让三亲六戚看了场天大的笑话,她从屋里窜出来,怒道:“要是拿不出证据,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姜云衢的几位恩师面面相觑,纷纷问他是怎么回事。
姜云衢心里憋着火,他走过去把方脸汉子拉到一旁,说今儿是自己的大日子,真有事也不能是今天,问方脸汉子能不能先把人撤了,至少等宴席散了再来拿人。
方脸汉子不为所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解元公明年还得上京春闱吧?这事儿万一真跟你娘没关系,你不尽早给她洗白,只怕春闱报名的时候会有不少麻烦呢。”
姜云衢何尝不知这个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左一句他娘是人贩子,又一句她娘贩卖了良家姑娘,让他这张脸往哪搁?
姜柔早就急哭了,一个劲地烦姜明山,“爹您快想想法子吧,二娘那么心善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不能让他们把二娘带走了啊!”
姜明山被她吵得脑仁儿疼,怒斥,“给我闭嘴!”
“都吵吵什么?”老曹氏从北屋出来,冷嗖嗖的眼神从陈氏身上瞟过,“脚正不怕鞋歪,既然没做过,那就去县衙走一趟,把清白捞回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老曹氏是出了名的话不多,但凡开口,那都是有分量的,亲戚们纷纷点头,“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莺娘子你别怕,正好去瞧瞧是哪个黑了心肝的在背后作弄你,到时候反过来告她一状,再把她送进大牢岂不在公堂上的原告,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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