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淮立刻想到在木屋中磕下的那三个头, 怪道他觉得哪里不对,三叩首的大礼,正是入门拜师礼!
方淮只觉荒唐,哭笑不得道:“这是前辈你诈我的,怎么能算呢?”
“我若不诈你,你会乖乖地磕那三个头?”
当然不会。磕头是磕头,可随便就拜入别人门下,把外公和娘置于何地?
雁姑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本门钦定的弟子,也是仙尊唯一一个弟子,不论你资质如何,我奉仙君之命,一定督促你成才。”
方淮张了张口,对这神展开感到接受不能,但出也出不去,打也打不过人家,只能好言相劝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前辈要收弟子,外面自有大把的好苗子,晚辈天生便不是修仙的材料,前辈何必跟天道争呢?”
雁姑冷笑道:“世人愚昧,仙君曾说过,修仙一道本就逆天而行,所谓天道,正是用来打破的!”
的确是豪言壮语,方淮表示很佩服。然而佩服归佩服,就算抛开娘和外公,他还要赶去魔界救余潇,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在这里修炼到结丹?
一般资质的修士,修炼到结丹需要四五百年,而他灵根又如此低劣,等他结丹那会儿,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前辈,我师弟还在魔修手里,等着我去用金光草换他x_i,ng命,人命关天,耽误不得。”方淮心里有些焦躁了,沉吟了一下,道:“不如我先带着金光草去救我师弟,等师弟安全了,我再回到此处,照前辈说的修炼,如何?”
雁姑道:“要是我能离开这座岛,那么答应你也无妨,但此地的结界如今由我守护,一旦我离开就会立即崩溃。所以我永不可能离开这座岛。”
方淮待要再劝说,雁姑已经道:“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不如用心参悟那本秘籍。世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却再三推脱,再这样,你不如修炼到元婴期再出去!”
方淮:“……”
雁姑说完这句话,便再没了声音,任凭方淮如何呼喊都不应。
方淮开始摸索石屋四面的墙壁,用扳指的灵力探知墙壁后的情况,期望能找到一条出路。
然而这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摸索了近一个时辰,他甚至考虑能不能从那透光的孔洞中出去,可惜,那孔洞还没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而这石屋里,除了八个摇摇欲坠的书架,一件能用的器具都没有。
方淮力竭似地躺在地上,这时孔洞中滴溜溜掉进来几个野果,雁姑的声音又响起:“还不死心?”
方淮看着那掉在地上的果子,冷冷道:“你要把我囚禁在这里,我索x_i,ng把自己饿死,看你们那劳什子门派还传不传得下去。”
雁姑反而笑了:“好小子,不一口一个‘前辈’了?”
“……”
雁姑道:“我雁姑命虽贱,可也还能活个千八百年,不愁再遇见一个满意的人选。可你……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师弟怎么办?”
方淮看着那明亮的孔洞,眼前忽然又黑了一黑。
雁姑的声音严肃起来道:“我劝你趁早吃了那果子,否则再变个瞎子,你连出去的唯一的路都没了。”
随即不再有她的声音,方淮躺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没有看地上散落的野果,而是从怀里掏出那个锦袋,将几块碎玉倒在手心里,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阿潇啊……”
低沉的叹息在空气里游鱼似的盘绕,留下一道轻而浅的尾迹,透过玉佩,传达给了远隔山海的人听见。
方淮的意气用事到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又恢复审时度势的理智。
他草草把那几个野果塞进肚,从艮位的书架上抽出雁姑所说的秘籍,架上其他经卷的名字他都是闻所未闻,但也根本提不起兴趣去探知。坐到蒲团上,趁着傍晚前最后一点明亮的光线翻了十多页。
越翻他越感到不对劲,这本秘籍所展现的修炼诀窍,在他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韵律感,那韵律在他心里越奏越响,渐渐化为熟知的琴声……
傍晚的霞光一过,夜幕降临,一点微茫的月色斜斜地照进碧草掩映的孔洞内。
雁姑手提一盏纸灯,沿着石阶缓缓往上走。
五百年都没人造访的岛心,乍一来了个新人,她倒觉得自己僵化了的心好像略微松动了,又想起年轻时的事了。
有时候也真羡慕尹梦荷,情痴看着虽傻,倒是永不会像她这样,跟块石头似的,都感觉不到冷热了。
白发的猿猴就跟在她身边,雁姑手一挥,面前浮现的画面里,青年正闭目盘坐在蒲团上。
猿猴认得这是它的朋友,拍掌“噢噢”叫起来。
“还算识相。”
雁姑看着入定的方淮笑道,撤了法术,朝远远的像是挂在山尖上的弯月望去。
“五百年,终于不负您的嘱托了。”
日沉月升,日升月沉。
方淮在石屋里待久了,找到一个好位置,有的晚上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孔洞外的月亮。
看到洞外的明月时,他伸出手去,手臂的经络里的灵气便丝丝缕缕地,温柔地涌动着。
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把这具大网似的身体修补成了一个能装载灵力的碗。靠的便是雁姑让他参悟的那本秘籍。
他把那秘籍看完后,确认这就是当初在太真宫里,尹梦荷跟他提及的能让根骨驳杂的人也照样修仙的秘笈。
这本秘籍记录的修炼方法,和他练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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