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赵研就发现了,赵凯手腕上戴着个手表,外形看起来很高大上的那种手表。
赵研:“什么?!你说你交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那恭喜你,怪不得戴这么高档的手表。”
他刚才明明说得很清楚,赵研也肯定听清楚了,这信口开河颠倒黑白是怎么回事,赵凯:“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你,我又不是同性恋。”
赵研:“不是上初中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喜欢男人吗?”
“明明是你跟我说过你喜欢男人。”赵凯不笑了,语气里带着不满。
赵研神态自若:“我可没说过这种话,明明就是你跟我说你喜欢男人。”
上初中的时候,两人关系很好,穿一条裤子那种,当时赵研年少无知,他确实对赵凯说过这种话。而他现在就是在故意颠倒黑白,因为他知道赵凯拿不出证据。
赵凯生气了,他用力拍了下赵研的床铺,“赵研,你他妈失忆了,还是故意找茬?!”
赵研凑近赵凯,压低声音说:“你说咱俩都这么说的话,村里人信谁?”
他们村几十年都出不了一个985大学,赵研在他们村很有名,有名的三好学生,好孩子,孝顺父母爱劳动,品学兼优。而赵凯,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很滑头,好吃懒做。
所以信谁这个问题,不言自喻。
赵研没有忘记,也很难忘记,上一世的后来,他毕业后不到一年。因为他在镇上的小医院找了份收入不高但很稳定,别人看起来也很体面的工作,而赵凯当时还没有找到工作,突然有一天,他是同性恋的事就不知怎的在他们村传开了。
村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赵凯一个,连他妈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他妈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不争强好胜,也不会年纪轻轻死了男人,一个女人扛起整个家,照顾两个孩子和老人,还让赵研一路上完大学。
知道这个事后,他妈关起门来问他是不是真的,他承认了,他没有办法对他妈说谎。
从小到大,他妈都很疼他,重话都没说过几句,更别提打他了,只除了那一次。当时他站在门边,门关上了,但没有上锁,他被他妈一巴掌从门内打出门外,门被他跌出去的身体撞开了。
门外大雪纷飞,寒风肆虐,他跌进了雪里。就那样,他跪在雪里没起来,一直跪着。
他妹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拉他,拉不动,就跟着在那哭。
直到现在他还记忆深刻,他当时就低头跪在那里,低头盯着屋前的石头台阶,努力不让眼泪滑出来。
石头台阶上的雪,被他跌出来时蹭掉了,他眼睁睁看着一片一片的雪,又重新落在青灰色的石面上,一片片堆积。
好像有几个小时吧,他妈从屋里出来把他拉进去,屋里生着铁炉子,把他拉到炉子边。打了盆热水,卷起他的裤脚,用过了热水的热毛巾,暖着他膝盖处被冻出来的青紫。
他妈说,传宗接代什么的妈不在乎,妈只盼着你,盼着你过得幸福。
学校里的流言他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家人因为他,再次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
赵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神。
赵研继续说:“我还记得你上高一的时候,偷了村里木匠叔的钱,两百块,而那钱,是木匠叔卖了家里的猪,准备给他儿子看病用的。最后就因为没了钱,没法看病,他儿子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
赵凯面色铁青:“你想干什么?”
这件事他不是有意的,他不知道那钱是用来看病的,他当时看上了一辆自行车,而他爸不给买。
这件事他都快忘记了,突然这个时候被赵研提起。
赵研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吗,偷盗也是要坐牢的。”
赵凯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去告我?!赵研,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了?”
“我不告你,我只希望咱俩都管好自己的嘴,别给对方惹麻烦。”
赵研想,他妈要真想要传宗接代,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以后有钱了,代孕做一个,圆一个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给他妈。
只是赵凯这张嘴,必须提前堵死。
就在这时,包厢的推拉门被从外面拉开了,因为孩子闹得太厉害,带孩子出去遛弯的夫妻俩回来了。
里面的两人立马收敛表情,赵研躺回去看车顶,赵凯面无表情坐到自己床上。
赵研的手,伸向手机,在手机上摁了下,结束录音。是的,他刚才录音了,因为口说无凭,等赵凯回过味来,这威胁也就不起作用了。
赵研摸着手机光滑的后盖,现在,有证据了。
第二天中午,还在火车上,要第三天晚上才能到。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赵研坐在上铺看着窗外,整个车窗就像一个取景框,框内单调的景物一张一张快速闪过。
再好的景,看多了也会视觉疲劳,赵研从车窗上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看了下,看到一条未读信息,颜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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