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年中爆发的第一波猪瘟,貌似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江右省和岷省发病的生猪相继被处理后,局势表面上得到了控制。
因为是局部地区爆发,而且对疫情认识不足,在全国养猪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相对于隐性的猪瘟,持续低迷的肉价才是令养殖户头疼的问题。
但有识之士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波猪瘟不太寻常,医疗防疫的压力隐隐提升,生猪养殖业内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譬如高盛,其投资的生猪产业链下游的屠宰加工企业还好,无论猪肉行情怎么变,运营都相对稳定;但与上游养殖企业嘉谷农牧的对赌,就出现了极大的变数。
就像胡志立担忧的那样,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大规模生猪疫情的爆发,对高盛而言,有好有坏。
如果真的出现大规模爆发的情况,猪肉价无疑会应声而涨,“猪在天上飞”,而且可以预估上涨的幅度不会小。这样一来,嘉谷农牧完成对赌指标的可能性大增。
当然,除此之外,也会出现另一种情况——嘉谷农牧的养猪场也感染了猪瘟。
虽然嘉谷农牧的养猪场在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猪瘟中安然无恙,但花无百日红,相信即使是嘉谷农牧,也不敢保证在下一波猪瘟中能有同样的表现。
养殖业就是这样。可能一两年的呕心沥血,一场疫情来袭,就连根毛都不剩了——这种情况下高盛甚至可以提前宣布嘉谷农牧养猪场的股份到手了。
局势因为一场看似不太严重的疫情变得扑朔迷离,输赢与否很大程度上是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同理,高盛的压力有,嘉谷农牧的压力更大。
这是嘉谷农牧第一次近距离直面疫情,虽然幸免于难,还顺手赚了一波快钱,但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一波防疫压力,以至于嘉谷农牧养猪场下一步的扩张计划都起了波澜。
“我觉得,嘉谷农牧养猪场‘大干快上’的计划还得好好斟酌斟酌。”在讨论养猪场未来两年发展路线的会议上,李东亮略显犹豫地说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嘉谷农牧在融资后,将规划建设一个年出栏生猪百万头的单体养猪场,这必将是国内最大的单体养猪场,没有之一。
这个养猪场建成后,嘉谷农牧的养猪规模将直接翻倍。李东亮在计划出台之初还觉得兴奋不已,但亲身经历过这波猪瘟后,他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
身在养猪业,方知养猪苦。都说养猪门槛低,进了这圈子的人只能无奈一笑。进入养猪业,不是随便“择一方地,建一个猪舍,进几十头猪”就可以安心把猪养大等着收钱了。
在这场猪瘟中,李东亮看过太多的悲剧:养得肥肥的猪,想着明天或过几天就可以变成付出的回报,却不想一场猪病,就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感受,不是养猪人,怎懂其中味?
嘉谷农牧的养猪场是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无论是集团还是实验室的分析,这波猪瘟都不是一般的猪病,虽然来去匆匆,但因为没有适用的疫苗,后续传播爆发的风险极大。
非常时期,一切必须谨慎。
李东亮坦言自己的担忧:“我觉得可以适当地降低养猪场的养殖规模。单体百万头规模的大型养殖场,在养殖风险的分散上确实存在着较大的劣势。”
但是也有人不赞同改变原计划。
王昱业就皱眉道:“别忘了我们跟高盛还有对赌,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何况,我们嘉谷包括牧场和禽畜养殖场在内的养殖场,一直以来在疫病防治方面都做得极为出色,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出现过问题。”
将单体百万头规模的大型养殖场,改为单体十万头或数十万头的养殖场,不单单是数量上的划分,还要考虑到选址的分布、饲料原料的采购安排、销售市场的规划等等,还有管理协调上增加的难度……这对于要争分夺秒谋发展的嘉谷农牧来说,不啻于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
王昱业要从整体上考虑,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让嘉谷农牧养猪场的股份落入高盛之手,所以按照规划完成发展目标,是赢下对赌的基础。
但李东亮摇头说道:“上百万头的养殖规模,不比十多万头的养殖规模,风险将成倍地增加。”
“举个简单例子,由于单一猪场养殖规模大,生猪对外销售频繁,每月甚至每周都需要对外销售生猪,人员车辆来往密集,感染疫情的风险反而更高。一个年出栏100万头的养殖场,假设平均出栏,每辆运猪车能够容纳150头生猪,则其每周仅生猪销售就需要130辆次的车辆往来。而运猪车由于频繁与外界接触,正是最重要的病毒携带群。”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出现防控漏洞,不论是疫情感染下对疫点的扑杀,还是疑似疫情下的清厂式出栏,都将对养殖场造成重大损失。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
齐政托腮听着两人的争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理解李东亮的心情,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猪若安好,便是晴天”。
说到底还是嘉谷农牧的发展时间太短了,没有经历过什么严重的重大疫病,因此对于疫情防控的经验欠缺,也缺少直面疫情的感受。
虽然疫情爆发的第一时间,李东亮迅速将猪场的防范措施加强。猪场大门前,设有消毒池,内含氢氧化钠,定期更换,用于车辆进入时轮胎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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