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询出来了吗?”郑卓靠着沙发椅望着小台上正在调整话筒高度的歌手,烟熏妆暗红唇,笼在蓝粉灯光里,面容清冷像个路过的无关人员。她瞥了眼郑卓,郑卓心虚地把目光往她身后的键盘手身上飘。
傅锐支着下巴,飞快地在屏幕上敲着字:“出来了,他那小男朋友送他过来,一会儿就到了。”
“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跟林询分手了?”郑卓吃惊道。
傅锐噗呲把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全喷出来了,捂着嘴咳得差点半身不遂。他撑着桌子直起腰,眼睛里还闪着呛出来的眼泪花,手指快戳到郑卓鼻尖上才憋出一句:“郑卓……你他妈……”
郑卓见傅锐眼泪都出来了,忙握着他的手道:“别伤心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伤心你妈个头,哪个傻逼告诉你我俩在一起过?”傅锐一把甩开他的手,酒呛到鼻子里,憋得他满脸通红,“我跟林询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郑卓瞪大眼,“可你们不是高中就同居了?”
傅锐几欲呕血,也不知道他脑壳子里转过些什么脏兮兮的画面,他一字一顿道:“那是借住。”
“你靠着几个月时间拼死拼活考上青大,不是为了跟林询继续在一起?”
傅锐面无表情道:“没有拼死拼活,我只是随便考考。”
高考落榜的郑卓被“随便考考”四个字堵住气管,但求真务实的理念让他打起j-i,ng神。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你俩大学不也一直在一起吗?没听你们跟别人谈过啊?”
傅锐深吸一口气,皮笑r_ou_不笑道:“那是他无人问津,我守身如玉,谢谢。”他见郑卓咦一声又来一句可是,心头一阵气血翻涌,啪地一拍桌子,戳着自己胸口道:“我,oa。我跟他,没火花,懂?”
郑卓被他气势镇住,愣愣地点头道:“懂。”
“很好。”傅锐满意地拍掉手上的瓜子壳,神清气爽地咬了口西瓜。
郑卓喝了口闷酒:“你不早说,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对,以前都没好意思追你。”
“你现在也能追啊,”傅锐噗嗤一笑,“但我谈恋爱柏拉图,不上床,除了能接吻跟做朋友也没什么差,亏得很,你还是别追了。”
这回轮到郑卓呛得满脸通红。
傅锐乐不可支:“郑主任,这么纯情啊?一说上床就脸红,你别还是处男吧?”
郑卓脸憋得更红,傅锐倒吸一口冷气,哎哟还真是。他连忙拍着郑卓后背,说着没事啊放宽心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啦之类的话安慰。
郑卓摆着手哑着嗓说没事没事,心里一口血一口血地呕,从包里摸出块手帕擦眼镜。公文包没立正,啪地倒在沙发椅上倒出了满肚子的物件。傅锐边笑边帮着捡:“我的妈,郑卓我服你了,什么年代了你还带手帕。”
傅锐去捡掉在桌下的笔记本,厚实又陈旧,夹着不少照片和便条,他刚一拿起来就掉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纸。纸张略微发黄,估计有些年头,地上洒了点酒,傅锐抖开来看沾s-hi了没。幸好还干净,就是粘了个瓜子壳。
傅锐拿着那张纸慢慢起身,a4大小的纸张上没有写任何文字,只画着一个黑褐色的符号。
郑卓收拾好了掉出来的东西,抬头见傅锐看着一张纸发呆,就先拿过他搁在桌面上的笔记本收进公文包,他低着头道:“那个是几年前一个朋友写的,托我带给他老师,可也没说清楚具体要给谁,我也忘了问。后面他……出意外过世了,我也就这么放着了,算是提醒自己做事更严谨点,毕竟不是全部事情都可以回头弥补。比如这件事,我就没办法回头找他问清楚。”
郑卓从傅锐手上抽走那张纸道:“别说你了,我也没明白他那个时候给他老师写一个阿拉伯数字八是什么意思,要再见,也该写两个吧。”
“不是阿拉伯数字,”傅锐把郑卓手上的那张纸横过来,“是无穷符号。”他透过纸背,看着那个首尾相接的扭曲回环,它在小度川的暧昧灯光里,仿佛两条纠缠的衔尾蛇。
“代表无限,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傅锐面无表情,郑卓头一次听他声音冷成这样,可傅锐说完这几个字便笑开了,像刚才就是流转灯光下的错觉。他摆摆手道:“哎,就是封情书啦!你个老古董,没这脑细胞,收着份别人的心意干什么,趁早扔了完了。”
傅锐又跟郑卓喝了几杯,起身去上洗手间。他在水龙头下哗哗冲着手,今天在台上唱歌的是shirley,杜川新找的,嗓音不赖,就是个x_i,ng差了点,但驻唱歌手又不是前台小妹,爱冷着脸就冷着脸吧。
她正唱一首今年流行的民谣,估计又忘了词,在重复一遍上一句歌词后,开始轻轻哼着曲调。傅锐望着手掌心里的水流,它们冰冷又嘈杂,醉意上头,脸颊发了些烫。
空白纸上的无穷符号,钟悦留给林询最后的告别与告白。
我爱你,无休无止。
“你还真是到死也爱他。”傅锐慢慢握紧双手又放开,对着淌进下水道的水流轻笑一声道,“可惜他已经不爱你了。”
傅锐捧了把水漱口,又冲了遍手才关上水龙头。他扯过纸巾擦了擦手,走出洗手间时跟一个左右张望的人撞了满怀。
那人慌忙低头说对不起,傅锐笑着说没事,刚走出一步,却被那人抓住了手。傅锐低头瞥一眼手腕,抬眼静静看着那一脸青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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