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陈东都能明显感觉到陈道临身上散发出的汹汹怒意。
那是一种,身在旁边,能明显感觉到气温极寒的感觉。
茹毛刺骨,毛骨悚然。
陈东清楚,到了父亲这个境界。
除非自愿,否则旁人很难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
而现在,这种清晰的感觉,分明是父亲有些失控了。
沿途上,不断有陈家人和家奴对陈道临见礼。
陈道临却并未理会,阴沉着脸,恍若积压怒火的雄狮。
很快,一座恢弘大殿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座大殿距离家主府邸并不远。
两相对称,算的上是陈家万亩庄园中的中心点,犹如众星拱月。
恢弘庄严的议事大殿前,早已经站满了一列列家奴护卫。
这让议事大殿,变得在陈道临身后,所以言语也客气了一些。
“东儿,进去吧。”陈道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陈东推着轮椅往里走。
龙老三人则是止步不前。
中年家奴见此登时一惊。
“家主,这是家族会议,议事殿内老太太他们都赫然在列,闲杂……”
啪!
话音未落。
陈道临反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家奴脸上。
势大力沉,让家奴瞬间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流淌出鲜血。
“区区家奴,也敢拦我?我陈道临身为家主,带一人进议事殿,是你能多嘴的?”
陈道临冷眼森森,戾气汹涌的看着家奴:“他是我儿陈东,能进不能进?”
哗……
一语出,议事殿外几百家奴登时一片惊呼哗然。
被打的中年家奴脸色大变,急忙低头后退。
陈东推着陈道临走进了议事殿。
三进的院落,庄严肃穆。
整个院落都是静悄悄的。
随着深入院子,渐渐地,一些嘈杂私语的声音传了出来。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家主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陈家以孝道为先,他身为家主更该以身作则,怎么能忤逆犯上,欺压老太太你?”
“混账!一个没来由的野种,竟敢以下犯上想杀老太太你?还有家主,他是猪油蒙了心了吗?”
……
陈东面色沉凝,心有郁气。
所谓的家族会议,怕是陈老太太纠集出来的讨伐大会吧?
“东儿,等下你不要出声,一切我来!”
陈道临蓦地开声,透着凌冽冷意:“老不死的想纠集众人倒逼我,我今天倒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他们一番,否则真当我陈道临这几年性格温顺下来了!他们似乎忘了,当年我是怎么坐上陈家家主之位的!”
一语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陈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这阳光,太凉。
渐渐地靠近议事殿大厅。
那股嘈杂越发的清晰。
但随着一声“家主来了”,整个大厅,戛然归于死静。
道道目光咻然朝陈东和陈道临看来。
有惊愕,有复杂,有担心,也有不屑……
感受着道道目光,陈东终于是明白了,泱泱陈家派系到底有多复杂了。
父亲执掌陈家二十几年,在这么复杂的派系中合纵连横,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他想象不到,因为他暗自将如今自己的处境全都加起来,貌似都比不上父亲在陈家的处境。
人生第一次。
陈东看着面前父亲的背影,有了一份敬重。
“怎么?刚才不是很热闹吗?”
陈道临端坐在轮椅上,眉宇间散发着无上威严。
高居上位,经年累月累积出的威严,根本不是在场任何一人能比拟的。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纷纷避开了陈道临的目光。
但。
就在父子俩踏入议事殿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喝声,骤然响起。
“大胆!此乃陈家议事殿,家族会议,外人滚出去!”
陈东瞬间锁定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坐在陈老太太身边,而陈老太太仅挨着家主的主位,显然中年人的地位不低。
此时中年人正愤愤地怒视着他,怒目圆瞪,两鬓斑白倒是让这中年人多添了几分风霜,不过一只鹰钩鼻,却是让中年人整个气质都有些阴翳狠毒。
“道临,你身为家主,怎么连这规矩都不懂了?”
陈老太太靠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眸,眼角余光斜睨了过来。
“呵!”
陈道临勾了勾嘴角,一声嗤笑,随即目光看向了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老三,我带我儿子来见过各位叔伯兄弟,有什么不妥?”
说罢,陈道临挥挥手。
“东儿,还不见过你三叔。”
“陈东见过三叔!”
陈东平静地对着中年人点点头,不卑不亢,无悲无喜。
怪不得能紧挨着陈老太太呢,原来是和父亲平辈的“兄弟”。
“哼!”
中年男人不屑地发出冷哼:“别叫那么亲,我陈道亲可从来没有什么野种侄儿。”
陈东陡然眯起了眼睛,胸腔之中,瞬间一团怒火汹涌而起。
陈道临更是勃然大怒:“陈道亲,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脸了?”
砰!
说话间,陈道临一掌拍落在轮椅扶手上:“今天,我儿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这话我陈道临说的,就算是老太太要上吊自杀,也绝不反口!”
言语铿锵,如大雷炸响,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霸道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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