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正在哭攸远,就见林让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直心虚,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罢了,让他好生去罢,记得厚葬便是了。”
“是!”
魏满的眼泪可谓是收放自如,他的眼睛还红红的,眼角带着一丝丝红晕,看起来特别的悲切真诚,已经收拢了悲戚的嗓音,朗声说:“启程!”
很快,全军开拔,离开了小城城门,开出郊外。
一走出去,魏满的脸色瞬间变换了,笑了起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林让看着他,说:“魏公是如何做到换脸的?”
魏满想了想,笑着对林让说:“那你又是如何做到脸色一成不变的?”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就像自己不容易表露感情一样,魏满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林让与魏满就是两个极端,然而这两个极端竟如此互相吸引,也着实有趣儿。
魏满说:“解决了攸远,也不枉孤亲自跑一趟,如今回去,便该安安心心的处置陈仲路了。”
魏满与林让快马加鞭回了汉东郡府署,准备指挥前线作战。
今日汉东府署之内,有议会召开。
魏满坐在上手的位置,将一封信拿出来,放在案几上,说:“各位,日前陈仲路给陈继写信求救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陈继的回信就在孤的手里,陈继大逆不道,想要撺掇天子之位,僭越之心昭然若揭,孤的意思是……如今陈仲路四面楚歌,不若趁这个时候,把此书信公布天下,并且将书信送到京城,交由天子处置,如何?”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吴敇与庐瑾瑜在前线,与陈仲路的大军作战,再加之林让之前辅助的战役,可谓是势如破竹,陈仲路损兵折将,如今已经进入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如果这封信一公开,对陈仲路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但众人为何还要窃窃私语?
那自然是因为这里面还牵扯了两外一个人……
陈继。
林让第一个站起来,拱手说:“魏公,卑臣私以为,此举不可。”
林让站起来,一口否决了魏满的提议,这简直就是现场打脸的事情。
魏满也觉得脸疼得厉害,早知道应该跟林让事先商量一下,免得林让当场打自己脸面儿。
不过魏满只觉得脸疼,心里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这点子魏满自己其实都挺惊讶的,原来自己爱见林让,已经到了这种不可自拔的地方……
林让否定了魏满的提议,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不知情况的别部司马原文若。
如果是一般人对主公这般说话,早就被拉出去砍了脑袋,就算不砍,也必然会被记恨到了顶点。
哪知道……
哪知道魏满脸色不变,没什么记恨,反而说:“刺史的意思是……?”
林让拱手说:“公开信件,自然会对陈仲路造成打击,但同样牵连到了陈继,陈继在信件中的说辞已经非常明显,想要黄袍加身,顺利继承陈仲路的假天子之位,如果陈继的脸面被曝光,必然只剩下鱼死网破。而如今陈仲路还未打下,如果陈继狗急跳墙,魏公将面对的便是二陈,陈继的实力不容小觑,还请魏公三思,就算没有书信,如今陈仲路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也会被解决,到那时候,魏公再拿出书信,质问陈继,联军还未解散,也好施压陈继,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让这个惜字如金的面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当真是不容易了。
他这么说完,原文若便站出来,说:“刺史所言甚是,文若亦觉如此。”
魏满便看向其他人,说:“各位以为呢?”
林让的分析的确正确,很多人也都赞同林让,魏满便说:“好,那书信如今便不拿出来,诸位忠心耿耿,能纠正孤之错误,当真是孤的大幸啊。”
魏满不只是同意了林让的法子,而且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子让在场众人异常震惊,尤其是不太了解情况的原文若与原攸,瞬间将二原“俘获”。
其实说真的,这天底下,有几个君主,能胜过自己的谋士?君主高高在上,凭借的是什么?难道是他们的聪明才智?或者是他们的高超武艺?
很显然,都不是,如果硬要说,当然是凭借着他们的领导能力,还有人格魅力。
说个很简单的例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如此不可一世,不照样被他的谋臣直言不讳的说,您不能称王,只能称霸,因为您不如您的臣子。
更简单的例子那就是西游记了,唐僧的徒弟都如此厉害,但是为什么取经的是师父?
魏满心机深沉,虚伪油滑,轻佻傲慢,但也有自己的人格魅力,一个能在臣子面前承认自己不足的人,必然是伟大的人。
魏满正说话,突听“踏踏踏”的声音,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喊着说:“主公!主公!中郎将庐瑾瑜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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