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凇玙看见他,和他对视,谢桉樾才终于站直了身子,他上前走了两步,然后随手接过谢凇玙手里的酒水茶叶,掂了一下,说:“干嘛啊,爸不能喝酒,带这么多……”
话音未落,谢桉樾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他愣了愣,就突然哑巴了一样。
里面确实放了一瓶酒,但是还有一包茶叶和一桶饮料,压根就没什么,可是那是谢桉樾曾经最爱喝的,他上初中的时候一天一瓶,就没有断过。
到谢桉樾这个年纪了,当然不会矫情到为了一瓶饮料心绪翻涌,他只是心中有一点微妙的感觉,像是一根柔软的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又轻又痒。当然,这点感觉足够他动容了。
谢桉樾抬头看了谢凇玙一眼,谢凇玙没说什么,伸手去拿袋子,最后再谢桉樾的目光中说“沉”,要自己拿。
谢桉樾用胳膊隔开了他的手,兀自往酒店里走去,口中说:“你也知道沉,那就我来拿。”
谢桉樾走的不快,他小时候身上那种张扬的、做事情不管不顾的痞气如今都收敛了不少,尽管他依旧看着很狂,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谢凇玙莫名想起来那通电话,在医院的时候,老爷子问谢桉樾什么时候到,谢凇玙不知道,于是听话地去问了。
电话刚通的时候,谢凇玙听见对面一声“喂”,谢凇玙站在医院的走道里,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能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恍惚,像是隔着雾看世界,又像是灵魂出了窍……是一种有些含糊朦胧的感觉。
谢凇玙等了一下,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嗓子眼发干,但是还是说:“问你……什么时候来,嗯,他说想要立遗嘱。”
谢凇玙的话含糊不清,他的眩晕感没有消失,觉得世界都是飘的。
谢桉樾不知道为什么能一下就听出那是他的声音,明明他们都那么多年不交谈了,明明是该感到生疏的。
谢桉樾笑了,他和谢凇玙一样含糊,说:“你就这点话和我说吗?”
那一刻,谢凇玙觉得自己被兴师问罪。他呼了一口气,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说:“爸在医院,你也知道,他现在身子还好,就是说要立遗嘱,你先过来吧。”
末了,谢凇玙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顿了顿,又说:“你放心,遗嘱这个事情……”
谢桉樾在电话那头打断他,说什么谢凇玙要是想,那么什么都可以给他,谢凇玙身后都是汗,莫名觉得医院好热。他不在乎什么财产,他自己有本事,不需要吃父辈的,他只是想告诉谢桉樾“爸叫你来”。
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谢凇玙听着谢桉樾说那些不着调的话,胡乱应付了几句,他们就挂了电话了。
谢凇玙想,他变了,变了好多。
刚开始还看不出来,可是这一个月就能发现不同了,要是以前的谢桉樾,他肯定是要谢凇玙这一个月都过不安生,既然都在同城了,那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那么这样一想,要是小魔王谢桉樾都能变懂事,那么证明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谢桉樾走转门,抬手挡了一下玻璃门,正想看看谢凇玙在哪,一回头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谢桉樾侧了下头,又走回来:“哥哥,怎么站着不动了?”
他伸平手掌,把袋子掂了掂,白色的提把把手心压出一道印子,那手把掩着印子,若隐若现,谢凇玙的视线就落在这半遮半掩的印子上。看了一会,他目光微抬,就看见谢桉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疼啊?”
谢凇玙没说话。
谢桉樾往前上了一步,笑:“心疼了就说嘛,不过没关系,疼我不疼你。你疼了我心里疼。”
谢凇玙想往后躲,避开谢桉樾的气息,不过谢桉樾已经又乖乖站好了。谢桉樾笑他,说:“这么讨厌我干嘛,哥哥,就是你总是这个样子,我才喜欢逗你啊,你要是话和我一样多,那我就没有兴趣了,说不定还嫌你烦,绕着你走呢。”
谢凇玙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被他压在了舌尖。
谢凇玙很白,长得很乖,他的气质更偏文艺青年一点,看着彬彬有礼,但是生人勿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谢凇玙就是冰山美男子,他不说话,也不主动说话,但是意外地女子力很高,要是有人问他什么也会得到温柔的回复,只不过他看起来不是很擅长于交谈,渐渐就成了可远观不可**焉的那一类了。
不过谢桉樾知道,他的哥哥,是个内热的人,要不然谢桉樾也没办法这么撩他,谢桉樾和一座纯冰山起不了火花,当然了,要是谢凇玙和他一样话多嘟嘟嘟加特林似的,谢桉樾也烦。
所以说,只有这样的谢凇玙才能让谢桉樾喜欢。多巧合啊,谢桉樾曾经幸福地想,就是这样的哥哥让他碰到了,以兄弟的形式,谢桉樾很小的时候就能吃上谢凇玙做的饭,能享受谢凇玙的照顾,可以和谢凇玙撒娇,把他弄哭,吸引他的注意……想想吧,有谁能像他这么幸运?
也因此,谢桉樾觉得这是一种命运,是非君不可的命运。
谢桉樾看着他的唇,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谢凇玙沉默了几秒,嘴唇又像之前一样动了动,抿着,最后,他摇头,说:“没事。”
“有事,”谢桉樾不肯放过他,往前走了一步,“你说,刚刚想说什么?”
“没有。”谢凇玙退了一步。
“没有?我不信。”再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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