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你以为什么是发火?冲你大吼大叫?我老大自从拿到这份文件,三分钟内没有说一个字!笔在纸上圈了好几处,每一下我都觉得冷飕飕的——不是,这不是重点!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拍照给你,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行。”
有问题的数据也就五页。
江渝热了粥,吃一勺看一页,五勺吃完,眉头微皱,对着电话那端的喻呈安说道:“这数据你确定是柏林那的研究所传给你们的?”
“对啊!”
“你们完了。”江渝凉凉道:“被人坑了还帮着数钱。”
“到底怎么了?我也觉得有问题,但这里面的舵面气动分析力都没错,精确度也在标准线上,我就——”
“他们换了标准。你这都没发现?他们用的是他们自己的标准。舵面气动力没错是巧合,你仔细算算,飞行迎角范围一下就出来了,和我们差了整整九个度。”
“要我是裴司,我都忍不了。太低级了。你老大涵养真不错。”
喻呈安懵了。
江渝叹了口气,“我看着这文件格式应该只是谈判前期的准备,你们肯定有时间去找人家。以后注意点再仔细点就是了”。
“不是,你等一下,你把公式给我,我找个笔。”
喻呈安急慌慌的,电话那头纸声哗哗。
江渝都要气笑了,忍不住怼:“呈安,你我都一个学位出来的,你不至于连个公式都记不住吧?”
喻呈安急上头,嘴里没把门,直接说道:“我要是有你那个心算的功力,我也去搞江老师的‘天行者’了。何必在这里脖子上架刀——哎,架刀也轮不到我,我就一顾问,最多看别人架——”
电话那头很安静。
喻呈安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江渝的父亲就死在这个项目上。
这个项目至今都没人敢动。主要没人担得起,更重要的,是没那个实力。
江父去世后,江渝曾提出重新启动这个项目,但不知为何,一直遭到反对。后来吴主任接手一科,为了重启“天行者”,硬是不顾反对开了整整一周的研讨会,上下沟通,最后才确定下来。
项目由江渝全权负责。
然而,这件事落入有心人眼里就有说法了。
吴主任和江渝母亲的关系被拿出来嚼,虽然江父江母离婚有十几年了,但抵不住人言可畏。
不过这些都没有撼动当时的江渝。
最后压垮他的,是连续三次的实验失败。
众口铄金。
没有实力,却有后台。这是当时那些明里暗里的流言。
喻呈安知道,那时江渝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江渝的实力是没问题的,但也许是太看重。
很多时候,身为局外人的喻呈安都觉得,江渝哪一天会步上他父亲的老路,猝死在工作台上。
后来,项目被喊停。江渝暂时从一线歇下。
几个月后,喻呈安就听说江渝和曾芹离婚了。
“江渝,对不起啊......”喻呈安握着笔,内疚道歉。
粥其实有点凉了,但江渝偷懒,没有热,包子油条热好了又烫,江渝食指按了按松软的包子,热度很高,烫得手指发颤。
“没事。”
喻呈安懊恼,“哎......”顿了顿,没话找话:“你放假在家?你刚说在墅庭?你不是把墅庭的房子给你前妻了吗?怎么?啥情况?”
江渝捏着包子皮,扯开一条缝,青菜馅的。
一共三个包子,全是青菜馅的。就一个粥里有肉。还只是零星肉沫。
那小子当自己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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