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友?你怎在此?我正要去找你。”忘清明喜道。
却尘寰迟疑片刻,道:“路过。”
忘清明笑了一声,料想好友是感到此处骤变风云,而知他已归来,忍不住前来一探平安。不过,他如此回答,他怎可能反驳他的说辞。转而问道:“几日不见,却大道人过的可好?”
“不好。”却尘寰不给他面子。
“呃。。。”忘清明又问:“颍川下的好大的雪,却道长有没有堆雪人玩?”说着指了指不知谁堆在墙边的雪人。
“。。。吾没那么幼稚。”却尘寰眼角跳了跳。
忘清明又笑道:“可是咱们的洛川道从来没有积过雪。”
却尘寰冷淡道:“不曾积雪,那吾为何要堆雪。”话落,便弃下他,顾自己走开。
“诶,正是不曾积雪才会觉得新鲜,觉得新鲜就该堆雪了。偷偷告诉我,好友你有没有试过在雪地里打滚?”忘清明跟上去,凑近他戏言。
“。。。没有。”却尘寰瞥了他一眼,“但吾不介意让你滚。”
第32章 却道潇湘(二)
素手摘星陨,云畔月生歌。揉弦捻孤韵,喏喏语沉吟。无边浩淼,凡尘星夜,浩然月色贯穿水天一气,无限放大融于朦胧水汽中的皎皎广寒。江上雾气,笼得一叶扁舟若隐若现,笼得舟上交心的二人不得真切。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忘清明信手拨琴,寻思拈来几个调子,口中饶有情感地配上一首词来,江上月下,对影不孤,仍生生出来几分凄凉。
扁舟很小,只能勉强让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其余再有动作便不那么随x_i,ng。两人找渔家借来这艘船儿,借一阵风,随它在云里雾里漂泊。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却尘寰眼睑微垂,星海深眸里几多悄然。“你这是为何。”
“好友,我只是看着云烟瞬息万变,忽然有感。”食指按住一根颤动的琴弦,引得一声凄切扬声,曲终了。忘清明垂袖一翻,将月盈缺收起。
“逝往者烟也,盈虚者烟也。自其不变,则天地不变;自其一瞬,则天地一瞬。”却尘寰说道,又转而问他:“还是你觉得此生变数,会难以预测、负尽人意?”
“是。”忘清明如实,“世间几多玲珑心,道或虚行只因人。不瞒好友,那日离开炼化之境,师尊曾给我第二个指示,除了取来两样东西,还有四字谶言:逆潮易天。”
扁舟不知方向地随波逐流,如无根的浮萍。
却尘寰似乎很享受这种随兴随缘的感觉。“两样什么东西,又何谓‘逆潮易天’。”
“东西,是寒鲛骨、四仪生字卷,我在中州多年,并未听说过这两个名字,所以暂时无从下手。但‘逆潮易天’,在当下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逆水森域解破封印、卷土重来,‘易天’二字,正可见森域对中州影响之大、破坏之重。唯一的出入就是,‘逆水’与‘逆潮’之别,我能认定,逆水森域只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将来重鸣百家将要面临的确是倾巢而出的异族。”忘清明分析道。
“可你的动作并不快。”却尘寰如是评价。距离天浮山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而忘清明的进度可谓鹅行鸭步。
忘清明忽然狡黠笑道:“不是不肯快,是快不得。我此番蹒跚,只为了一个人的表态。”
却尘寰看了看他,猜想那人:“洛神。”
“然也。”知忘清明者,却尘寰也。“先以蛊诱使蛮荒皇子进入森域地界、遭受通玄五音袭击,再借纵横之手设计通玄,又以蛮荒进犯、蔑视、威胁中州为由,成功将百家联盟,以此将中州主力尽数牵扯进三十年前的变故。看似无理,实则环环相扣。而洛神两次以‘影子中的人’这样明显的‘伪装术’促使我调查那场事故,可见她有多急切,急切地等着有人去揭开重鸣万家的丑陋帷幕。”
“吾听说,百家结盟的名号由三家决定,而与三十年前重名的‘重鸣万家’,正是由y-in阳提出、通玄附议,纵横也无反对之声。”却尘寰道。
忘清明微微颔首,“毕方锁之变来的本就蹊跷,段非渊的行为毫无缘由,当年以‘天燮、有风自南的觉悟’为理由并不使人信服,否则也不会有如今y-in阳的表态。‘重鸣万家’,不如说是迅速发展的y-in阳,打着联盟的幌子对纵横进行极端挑衅。而痛失爱徒、内疚封琴的兰陵君当然也会极力支持。”
“有些道理。不妨说说你的疑惑。”
“第一,段非渊提前发动毕方锁的理由。第二,y-in阳‘以三把毕方锁封印森域’的方法的来源。第三,森域甘愿被封的目的。要知道逆水森域只要不遗余力,绝对可以吞并半个中州。而坐拥半个中州之后,无惧剩余百家的攻防。况且,能与中州百家抗衡多时,其兵力、手段、计谋,绝对算得上运筹帷幄,小儿求和之言,难道不是玩笑话吗。”
却尘寰凝视对坐好友含笑的眉眼,听出言外之意:“你该考虑只因为如下原因:第一,你的‘四字谶言’是否早就被三十年前的森域知晓。第二,森域内部是否也发生了重大变故。”
忘清明笃定地点点头,“所以说,未来的中州,必定是一趟浑水。y-in阳御氏、纵横段氏,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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