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依言走过案边在随手拿起一本奏章,说来也巧她手上这本正是弹劾尚书孙鸿的,所弹劾桩桩件件十分详实,直指孙鸿以权谋私触犯夏律所定“六脏”之法。她看完后将其放下见女皇默许,便将所有奏章依次看完。
她虽派人去授意一些御史弹劾,也利用各种办法给他们透露风声,但如此多的弹劾奏章却是她始料未及的,这里面有几本倒是条理中肯,她已默默将其名字记下,其余大多是因与吏部某些官员结怨,跟风弹劾以泄私愤,在没有摸清陛下心思时她不敢开口。
女皇见容泠只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怒气稍平,却道,“你看看这些自诩是朕的股沟之臣如今与乱臣贼子有何区别,一个个寡廉鲜耻祸国殃民真是该死。”
见女皇怒火大炽容泠忙伏跪在地,道,“母皇息怒,先听儿臣一言。”
女皇稍作平静,说道,“你先起来。”
容泠直起腰身却依旧跪在地上,“儿臣斗胆翻阅母皇奏章,御史所弹劾吏部徇私一事已动摇国之根本理应重罚,但其中一些奏章儿臣看来却是捕风捉影乃个人私恨。”
女皇揉捏额头问道,“何以见得?”
“御史林大人弹劾吏部书令史沈大人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区区书记小官哪有通天的本事,所以儿臣斗胆以为此事无中生有。”
“那孙鸿这本折子你是怎么看?”
容泠面上诚惶诚恐,“儿臣不敢妄断。”
“你先起来。”女皇又道,“朕今日就是想听听泠儿的见地,不管泠儿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这也是朕对泠儿的考验,起来说话。”
容泠依旧不敢起身,只道,“儿臣素闻御史崔博涛崔大夫刚正不阿直言敢谏,曾多次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讳冲撞了母皇,满朝文武甚至送了他一个‘崔黑脸’的称号,如此刚直之人弹劾孙鸿绝不是空x,ue来风。”
女皇道,“正因如此朕才会如此生气,堂堂三品大员国之栋梁竟做出这样的事,朕心实在悲痛。”她又道,“更令朕难受的是前有户部尚书今有吏部尚书,六部三省怕是没有一处让朕省心的地方了。”
“母皇,保重龙体。”
“你让朕如何不忧心这江山社稷,朕愧对大夏的百姓,泠儿,地上凉起来说话。”容泠的态度女皇甚是满意,没有恃宠而骄,便又问道,“此事泠儿以为呢?”
“儿臣不敢妄言。”
“朕叫你说你便说,天塌下来还有朕给你顶着呢,但说无妨。”
“儿臣以为,孙鸿如此他手底下的两位侍郎定逃不了干系,但若大动干戈整治吏部朝堂也必定跟着动摇,于社稷无益,儿臣斗胆请母皇恕罪,儿臣翻阅奏章左侍郎刘长青最多算是迫于孙鸿位高,是为从犯,暂且可以留一留以稳吏部,其余人等若案情凿实依律治罪。”
女皇笑道,“说得在理。可还有要说的了?”
容泠垂眸细思女皇的言外之意,就见女皇的目光落在了乱作一团的奏章上,立马会意,“儿臣还以为御史乃朝廷耳目却用为官之便以权谋私、颠倒黑白实在愧对监察之职,也当于吏部一道肃清整顿。”
“泠儿今晚甚得朕心,这下可以起来吧。”女皇亲自走下去将她扶起来,“为君之道乃志立后谋你要时刻谨记学习,朕才能将这江山社稷交付到你的手上。”
“儿臣只愿永远侍奉母皇。”
“傻话。”女皇携容泠走出携殿,“原来都这么晚了,难怪朕有些乏了。”
容泠忙道,“母皇夙夜劳心虽是社稷之福,但母皇更要保重龙体。”
“还是泠儿有孝心。”女皇牵着她的手走下月台,“往后朝堂上的事也可多些交到你手上,对你也是磨炼,玉不磨不成器。”
“儿臣惶恐。”
安公公适时接嘴道,“殿下孝心拳拳陛下更是严师慈母,殿下有才能也是因为像陛下啊。哎呦瞧老奴这张嘴,怎么敢接陛下的话头。”说着就要佯装掌嘴。
女皇笑道,“就知道拿好话来哄朕,安德才替朕将长公主送回太极殿,泠儿今晚也累了回去要早些休息。”
“儿臣恭送陛下。”
女皇走远,安公公才打着宫灯送容泠回太极殿,路上安公公恭喜道,“今夜殿下讨得陛下龙心大悦老奴心中也跟着高兴。”
容泠平静的目光恢复灵动,脸上挂起了笑,“本宫还要谢过安公公指点。”
“殿下哪里的话,这是老奴的分内事。”
“本宫的谢礼他日便会送去,安公公无须推辞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容泠明红宫衣于夜色中燃烧,她的足音回荡在这寂静的甬道里,依然听得见恣意洒脱。东宫已近在眼前,安公公行礼告辞,她于殿门外望着夜幕几颗疏星,夜风也吹来了一阵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圣旨内容截选全唐书
第40章 四零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天还没亮群臣候在二回门外,朝服外面都还罩着外衫御寒。胡成亮与孙鸿挨得很近不知在讲些什么,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容澈与容烨礼分坐在两辆马车里,许多攀附的人自然要去给靖远王府的大公子问安,魏长东也在这时请见了清平郡主。
一进马车里,魏长东便压低声道,“我听到风声昨夜里陛下震怒,说是因为吏部的事情。”他撩开窗帘一角朝着孙鸿看去,此刻的孙鸿又与裴献在寒暄,他又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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