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之前我还见过你儿子和孙儿,现在都去了蛮莫吗?”安白抓住了这条消息,继续追问。
老妪点点头:“是的,和其他两个要好的年轻人一起去的,听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别的寨子里认识的朋友说蛮莫那里没有战事,又有大寨子需要人出力干活,所以就过去了。”
“那还带上了孩子?去蛮莫一路上可不安稳。”安白又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嘛,麓川兵最近下了新规矩,每人每日只准留一小篓余粮,而身高超不过立直了的猎刀的小孩不算数,”老妪恨恨道:“到现在,已经有几家饿死了人了,我家也不得不去逃难。”
安白心中一边被麓川兵的残忍所震惊,另一边又有些喜悦于姜榆罔的计划有了施展的空间,一时间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不过心情复杂归复杂,他还是装出一幅愤懑的样子:“这麓川兵着实可恶,如果不是我也要养家糊口,我真想每天运粮到寨子里来。”
老妪摇摇头:“你运粮又能运多少粮呢?最近这麓川为了和明国来的军队打仗,自己的寨子丢的越来越多,拉来的人手却也越来越多,为了供粮,除了南桑寨,不知道多少寨子里的人也都要过不下去了。”
“这么严重吗?”安白此时真的有些震惊了。虽然听到了麓川兵各地严酷搜刮,极为不得人心的消息而为姜榆罔进山争取人心的计划感到高兴,但听到这麓川兵越来越多的消息,心里也不禁一沉。
最近大军连战连捷,一路向麓川腹地挺进的说法已经传遍了军营,如果以这老妪的说法来看,这麓川军不仅没有因为受创而兵力不足,反而人数更多了?
“也都是些听来的事情,真真假假不必深究。”老妪摆摆手:“特别是拉人入伙的事情,那些麓川兵不敢在像南桑这样的大寨子里拉人入伙,他们搞不清楚这里人之间的家族关系,担心有人到军中会联系其他人搞事情。”
“好吧。”安白心想,无论真假,这个消息还是要和百户说明白的。
老妪和安白聊过之后,也就形色匆匆地去通知邻里,安白带着一伙行商来到寨子里,各家带着东西去换粮食的消息了。
……………
姜榆罔在竹屋里等的无聊,就无意识把玩着阿天没有扎好的发髻里调皮的弹出来的头发。这也是自从他知道阿天是女扮男装之后新得出来,用于打发时间的爱好。
阿天则是红着脸任姜榆罔所为,作为“土生土长”明代人的她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荷尔蒙”的东西正在两人之间作怪,只是感觉到姜榆罔自从知道她是女人后,虽然没有特别表示过什么,但是行为举止与从前大不一样,不仅无论做何事都把她带在身边,连卢崇派给她的大多数任务都被推掉了。
自己现在与其说是卢崇手下的工匠,兼任了新建情报部的协理事,不如说是姜榆罔的近侍。虽说姜榆罔这人好生狂妄,一个百户就要把人当近侍使唤,但是每次自己却又不知为何乖乖听话,这种情绪是一直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度过了自己人生一半岁月的阿天所不明白的。她跟着先生们学读书认字的时候尚小,而先生们又不可能让她接触到一些。
当安白拉开门帘走进来的时候,姜榆罔惊得手一抖,险些把阿天的一绺头发扯下来。阿天吃痛,委屈地看向他,姜榆罔则是轻轻咳嗽一声,问走进屋来的安白:“事情都安排好了?”
“哪有什么可安排的,百户太看重我了。”安白一笑:“那阿婆不过是去告知邻里我们过来的消息,为了躲着麓川兵,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其实也是躲着和她不熟悉的村民吧,毕竟粮食就一点,能分给谁,自己心里还是要些考虑的。”姜榆罔笑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心里总是有偏重的。”安白帮老妪说话道。
姜榆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私心固然是人之常情,但很多时候也会带来麻烦——这村子里六百多活人,除去没有什么能力的老人与小孩,怎么也得有五百人吧,真正来这里的麓川兵才多少?就能在这里天天收粮,横行霸道,这就是因为心不齐。”
“百户现在说这些,是为何意?”安白问。
“山寨中的村民和有组织的军队毕竟不同,我看这里的情况,村民绝对是有心要反抗麓川兵的——可是他们心不齐,就算我们调动起了他们,拉到我们明军这一边来对抗麓川军,”姜榆罔顿了顿:“但若是单靠他们,也解决不掉麓川兵。”
“加上我们几个呢?”阿天问。
“你觉得你能出多少力?”姜榆罔向她瞟了一眼,阿天则是畏缩地缩了缩脖子。
“所以要想把寨子从麓川兵手里解救出来,还是得从莽古山调人过来。”安白听明白了姜榆罔的意思。
姜榆罔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还得是足够隐秘地调过来,这一路上不知道经过多少地方可能被麓川的岗哨发现,一定要找一个好的机会,尽可能地让麓川军无法发现,不让他们提前做任何准备。”
“不过组织村民和麓川军战斗这些……感觉离事情实际发生还远的很啊,这里看上去已经完全被麓川军控制了啊。”阿天有些担忧姜榆罔的计划。
“我觉得应该不远了,”姜榆罔想起来了刚到这里时,在院子里看到的饿得半死不活的两条狗:“安白,你刚才和阿婆聊天,有什么新的值得一提的消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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