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张了张嘴,强行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小主管自觉已经做足了警惕,欣慰的走了。
隔天,他带着为家人努力的精神敦促工匠,小书生也在同学同窗等人之间奔走。
学子们自有自己的联络方式,一个知道,不用半天,半个京都的学子就都知道了。
于是傍晚,小主管就看到成群结队的书生过来闲逛。
工匠们瞧着他们指指点点,心里有点拿不准,就问小主管。
“大人,这里磕磕绊绊,万一伤了,可如何是好?”
工匠们虽然隶属工部,但其实并没有官职,真论起来,也不过是个帮工。
时下,能读得起书的家境都不会太差,万一真伤了,他们可担待不住。
小主管也担心这点,工部可是个清水衙门,这刮碰到谁,他们可没有银钱陪付。
他想了想,阔步出来,朝书生们拱了下手,指了指上面凌乱的木板,“这里尚未完工,诸位请回吧。”
书生们见他这么说话,估摸是个能管事的,非但没走,反而还围了上来。
“这里是要搭建论法台吗?”
小主管:???
“是奉行上古之风,以清谈选拔栋梁?”
小主管:???
他昨天明明说的是修订大律吧,而且他也没咬死,只说可能。
但是这些人跟他的说法,可差太多了。
小主管脑子有些懵。
他赶忙摆手,想要解释。
可是书生们就只是想要说,根本就不想听。
等到小主管组织好语言,人早就散了。
小主管很着急,赶忙叫他们,然而书生们早就散了。
小主管急得直跺脚,左思右想,还是跑去找袁宝儿。
袁宝儿耐心的听着小主管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完,非但不紧张,还很高兴。
“反应很热烈嘛。”
小主管一呆,没有想到袁宝儿竟是这个反应,“可是大人,这恐怕不妥。”
“朝堂那边,只怕”
袁宝儿笑了笑,“是我去面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主管梗了下,看她一眼,默默走了。
袁宝儿对他这反应有些奇怪,但很快琐事找上来,也就没再想了。
隔天,果然就有人弹劾袁宝儿,理由是她妄图颠覆祖制,挑衅皇权。
这帽子扣得可真是够大。
袁宝儿看左相,左相眼皮子耷拉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右相抱着勿板装得跟聋了似的。
袁宝儿笑了笑,反问他:“敢问我如何挑衅,如何颠覆了?”
官员就说她公然论法,鼓励夸夸其谈,而没有实用,被先祖深恶痛绝的清谈。
“我何时说过?”
袁宝儿一脸惊奇,“那台子还未搭建完,我连公文都还没草拟,大人你倒是帮我拟好了。”
“如此看来,你倒是比我还上心,不若你来督造?”
律法自有规定,谁的事谁干,有人跨衙门办差,那一定是被皇帝指派。
再有就是言官可以谏言,但自从百年前,有位言官风闻言事,把个实干肯干,就是嘴巴不怎么会说的干吏说得吊死之后,就有明文规定,言官必须言之有物,不可捕风捉影。
当然,条款毕竟是条款,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好些事情在变通。
尤其这两朝,皇帝换得太勤,加上如今的皇帝尚且年幼,大部分政务都在两位宰相手里掌控,言官们各有依仗,说起话来,也就不那么留意了。
但这并不代表能把这事放到朝堂上来讲。
尤其皇帝坐在上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就必然要拿出真凭实据。
然而,并没有。
言官只是昨天喝茶的时候听了几个学子讨论,他记得几个人的脸,其中一人还是右相的侄儿。
若是在此时提出来,固然可以带过来对峙。
可这样一来,不吝与得罪了右相。
他才刚靠上右相没多久,位置都还没站稳,想也知道如果把右相卷进其中,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言官顿时不吭气了。
大家一看就知道不过是风闻言事。
皇帝也看出来了,脸色渐渐转冷。
“爱卿倒是很有空,”皇帝慢悠悠开口,“既如此,不若爱卿代我去监牢转转,看看有没有人悖逆。”
说完,他冷看內侍。
內侍立刻明白,这位主烦了,要走了。
他拉长着嗓子唱了句,无事退朝,便紧跟着皇帝溜了。
袁宝儿悠哉转身,微笑的看着那位言官如丧考妣的耷拉着脑袋,跟丧家之犬似的跟着赶来的禁军走了。
右相笑眯眯的经过,“袁大人好厉害。”
袁宝儿眨巴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不及右相,毕竟我可是被您忽悠得给您数银子了呢。”
旁边有人走过,听到这话,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那是右相不能被人提及的黑历史。
出尔反尔,口蜜腹剑,背信弃义,但凡贴边的都可以形容他。
右相的脸顿时耷拉下来。
他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左相淡淡看她一眼,“年轻人,莫要逞口舌之利。”
袁宝儿笑,“年轻难免气盛,总有些事忍不过去,我虽然不在乎名声,可有人总想往我头上踩两脚,我也只好提醒提醒他了。”
左相没说什么走了。
自打几年前,顾晟夫妻出了事情之后,他跟右相虽然还合作,但已然面和心不和,好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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