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哪里能靠着内侍的字迹就认出燕赵歌的卷子来。
“那皇姐怎么点蓟侯世子啊?”皇帝不死心地问道,他总觉得长公主和燕赵歌之间有什么猫腻,但长公主没有要事几乎不出皇宫,又从来都没有往蓟侯府派过人,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痕迹来。
“若是让燕赵歌占了士子们的位置,天下的读书人怕是要闹起来了。额外赐他一个一甲便是,要是没有点进一甲,就赐他个二甲第八。”
“皇姐你居然一开始就打着作弊的主意。”
“这怎么能叫作弊?给勋贵子弟赐一个进士出身可是从高祖皇帝就传下来的传统了,我不过给的稍微高了一点,一个一甲罢了。”长公主笑了起来,“不给他一个一甲,这朝廷上的水怎么能搅浑呢?”
皇帝:“……”
论算计人,长公主这个状元拿得当仁不让。
“要知道开国功臣大抵都堕落了,荣国公府这一代居然只能承一个一等伯,开国功臣里竟然找不出一个承袭国公的勋贵。原本天下承平,就容易以文压武,将门勋贵再堕落了,这朝堂可就不稳定了。”说到这里,长公主顿了顿,继续道:“右相年老体弱,不愿冒风险,便随他去了,但却不可纵着左相势大。明面上说着殿试者皆天子门生,可哪个以天子门生自居了?还不是蝇营狗苟,为了钱财钻营门路者比比皆是,甘愿为他人门下走狗。”
皇帝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道:“右相若是告老,便无人可用来平衡左相,吏部尚书懦弱胆小,礼部尚书资历又不够,户部刑部工部都不能动,兵部尚书也空缺许久了,三府又不能服众。实在是无人能用。”
“所以,我要用蓟侯。”长公主道,注意到皇帝不解的眼神,她解释道:“去岁匈奴首领病死,他的长子刘延做了首领,但位置却不稳,他有几个有兵权的兄弟,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固自己的位置。今年年初北地又有几场大雪,北地灾荒虽然不重,但匈奴一定受损不少,我猜也许就在最近了。这也是我让赵国侯二子带着越骑营和胡骑营一起去北地的原因。”
前朝皇室姓刘,曾嫁了数位公主到匈奴去联姻,多数都嫁给了匈奴首领,几百年下来匈奴的首领大多姓刘,也因此自诩是前朝皇室后裔。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倒是没在意为什么长公主有匈奴的消息而他没接到,先帝肯定给长公主留下了足以自保的力量,在匈奴有几个暗子也不稀奇。他连传国玉玺都给了长公主,就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猜忌。
“皇姐是想调蓟侯入京?但赵国侯二子不足以接掌北地,难道要用广南侯?”
提到广南侯,长公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广南侯是皇三子的外家,能用,但是不能在北地大用,不然未来恐怕会怂恿皇三子争夺太子之位,你早早定下来太子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皇帝笑了起来,说来也是他幸运,年少就被先帝过继而来,先封了国公,后来又封王,太子之位稳固如山,没有兄弟夺权,继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波折。他没经历过诸子夺嫡的现状,不知道那有多险恶。但他毕竟是贫寒出身,几个兄弟为了几根可以食用的草根都会大打出手,争夺这千万人之上的位置,怕是更要残忍得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将来手足相残,干脆破了规矩,嫡长子一生下来就立了太子。
历代皇帝几乎都经历过争夺皇位,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等到继位之后也会对兄弟们严防死守,最后自己也变得敏感而多疑,甚至于等到年老了还会防备自己的太子。皇帝能对长公主一直抱有完全的信任,不曾猜忌她,防着她,未尝不是因为没有经历这些,还存着一分赤子之心。
“那北地怎么办?”
“裂土封王。”长公主道。
皇帝一愣,“可,没有人选啊。而且燕地都封给蓟侯了。”
“在赵地封宗室过去。”长公主从架子上拿了一份北地的地图下来,在桌案上铺展开,“北地一共十五个郡,除掉燕地的七个郡,赵地还有八个郡,秦王子孙都废了,用不得,但蜀王当年随着世祖皇帝南征北战,他的儿子们也大多行走军伍,能力是有的,封到北地的话,想来不成问题。”
“但是蜀国公有异心,蜀地的兵马朝廷仍然没办法管控,能行吗?”皇帝沉思着。
“蜀地的兵马并不是全都受蜀国公控制,不然世祖皇帝早就分割蜀地兵马了。蜀王想必也知道全都交给长子一定会引起长安的主意,才分散开交给儿子们,可惜他的儿子们并不一心。”长公主道:“,蜀地一共十个校尉部,镇守南蛮的两个校尉部不能动,那是直属于镇南将军的。剩下八个分别在蜀王的六个儿子手里,蜀国公手里有三个。剩下的蜀王五子都封到赵地去,准许他们带着那一营的兵马,只剩蜀国公就好办多了。”
“蜀王五子都在赵地,赵地怕是不稳啊。”皇帝看着地图,喃喃道:“上谷、代郡、燕地……将赵国侯二子封在赵地?牵制蜀王五子?若有变动以燕地兵马为援军?”
“然也。”
“不仅是蜀王五子,沈王、江王等亲王诸子皆封于赵地,地寡而人多,退可以宗室为屏障,进可攻匈奴,吞其土地,之后移内地百姓于边境,屯田练兵,匈奴之患可解。”皇帝说到最后,高兴地拍着桌子,毫无身为皇帝的自觉,他笑道:“不愧是皇姐。人心便心杂,蜀王五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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