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听了父亲的话之后,知樱佯装去睡觉,暗地里去了书房,寻了一晚上的沙红资料,房内大大小小的古籍被她寻了个便,终于还是找到了只言片语,书上所说的症状,和此刻的步生一模一样,无论是脸上,还是手上。
此刻的步生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变化。顾吟俯身想把步生抱起来,被知樱拦住“等等,我不太清楚这个的毒性如何,先别轻举妄动。”说罢从衣摆扯了一条布,缠住了步生还在流血的手。
因为知樱的突然行动,以及顾吟等人的动作,宴会上的人们开始躁动了起来,步冰皱了皱眉:“安静!”
底下顿时安静了不少,季妍和知樱顾吟交换了个眼色,快步走到了步冰面前,低声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
步冰低头给公公交代了几句,带着几人便离开了宴会堂。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宴会堂,若有违背,当重罪论处。”
走过笙清的旁边,步冰道:“看来,还得让笙清王子再多逗留几日。”
“无妨。”
步冰带着人到了最近的一间宫殿,步生由两个小厮平平抱了过来,还维持着方才的模样。
步冰:“快去叫太医!”
很快纪白就到了,见到步生这般模样,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没有过多言语,见过了步冰便坐下给步生把脉。
顾吟见了叹息了一下:若非步生,纪白可能不会如此紧张。
纪白一生未娶,在太医院多年,如今就像太医院的长老,德高望重。他看着宫里来来往往的人,满肚子野心和金钱蒙蔽了他们的心,纪白看不上他们。后来遇到了步生,小小年纪的眼睛里是被温柔掩盖住的倔强,聪慧的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野心,偏偏又生的一副好皮囊,这宫里不缺长相好的人,可是皮囊下面多是让人恶心之物。
是个当我徒弟的料,纪白如是想道。
如今看这样子……反复把脉了许久,又看了看被包裹住的右手,纪白道:“是谁止的血,谁没有动晋王的姿势?”
“回纪大人,是知樱姑娘。”季妍道。
纪白看了看在季妍身后一言不发的知樱,抚了抚胡须“是个懂事的孩子,幸亏没有轻举妄动。”
步冰见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开口道:“意思是说,朕的皇弟并无大碍?”
叹了一口气,纪白道:“唉,臣的意思是,辛亏没有大的变动,晋王的毒扩散的不快,但是……但是此毒,老夫无能为力啊。”
“什么?”步冰扯住纪白的衣襟,“纪白,朕的太医院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吃的!朕的皇弟如今危在旦夕,你告诉朕无能为力?”
“晋王出事,老臣也很心痛啊。”
步冰一把松开了纪白,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有些放空:
自己从小就深陷在争权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好像已经看不到光明了。那年被大皇子派人推下了池塘,原本就病重的身子更是无力挣扎,以为就要自此离开人世,都已经在心里告诉了母妃自己的遗言……
醒来时便看到了步生,应当是小自己好几岁的,浑身湿淋淋地,一脸着急地摇着自己,看到眼前人醒过来之后他很开心,白白亮亮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看到的星星。他唤来了从远处过来的仆人,让他们带自己回去,并叫来了纪白……
就真的没救了吗?
步冰感到一阵阴寒。
“陛下,臣斗胆,已经跟顾老板要了宁儿请知大夫过来。”季妍道。
当时看到知樱的动作,季妍就似乎明白了什么,心知知樱再如何胡闹都不会在这种场合捣乱,又想起了顾吟那天提到的笙清的话,心里思索了一下:
对他下手?
匣子?
立刻起身到了顾吟面前,简单叙述之后,让喻凝去叫知泽过来。
既然是极少听到的沙红,那么,说不定整个楚国,就只有知泽有办法。
季妍心里越想越紧。
“你倒是自作主张,难不成我太医院的人还比不上那市井大夫?”步冰紧张得厉害,这会儿也一时慌了神,失了些许为王者的威严冷静。
说罢便被自己的语气惊醒了,步冰,你是为王者,注意你的身份!
“知泽知大夫乃知氏九代传人,其医术精湛扬名万里,就算是我越国的百姓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是敬仰。”
听到声音后众人转头却看到不知何时笙清已经站在了最后,一脸笑意盈盈,旁边是……脸色有些变换的楼子。
“陛下,说不定,知泽先生会有办法。”纪白道。
两三下步冰已经冷静了下来,知泽自然是医术了得的,只要是能救他,来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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