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等李子回答,就听见那边儿猛地一声:“老三你抠儿啥?你家两套房,那么有钱,这一点儿手术费还拿不出来?俩儿子都养了还在这点儿钱上计较?”
我扭头一看,李子大伯脸红脖子粗的正对着李叔吼。
“老大!”李子大姑训斥了一句,“咱妈还睡着呢!”
老大不满的哼了一声,闭了嘴,三个人又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啥。
我凑到李子耳朵边儿上说:“你大伯说话咋这么不是味儿呢?”
李子站起来,说:“别管他,咱们出去转转。”
李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儿去,对李叔说了一句:“爸,这个月月供你还没交呢。”
李叔愣了一下,嗯了一声。李子却一拍脑门,跟好像想起来啥似的,走回去,走到他大伯旁边问:“诶,大伯,上回老家那树我爸不是让你帮忙卖卖么?咋样儿了啊?卖了多少钱啊?我爸当时买树苗的时候可贵了!都是好苗子,我还种了两棵嘞!现在估计都长老粗了,肯定挺值钱的……当时我爸说要卖我还不舍得呢……”
我还在惊奇李子咋今儿个一口气儿嘟嘟啦啦说这么多话,就看见他大伯脸黑的跟吃了屎一样。
“平宇,你透透气儿去吧,别老在屋待着。”李叔打断李子,李子从善如流的住了口,和我一起出去了。
下了楼,我才忍不住问他:“你刚才说的啥啊?让你大伯那么不高兴。”
李子呵呵呵的笑出了声,得意的转了两下手里的笔,说:“他卖了我家的树还不给我爸钱,我爸不想和他计较,我就非得膈应膈应他。”
李子,果然就是李子。
在学校里的自习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试,考了评评了考,天天没日没夜的就知道写卷子。
级段长还别出花样儿地整了个啥研讨会,让级段前十名同学每周一下午单独出去开个小会儿。每次回来,总有女孩子红着眼睛耷拉着头。
我问李子:“你们去都干啥?”
“批斗会吧。”
“啊?就是每星期集体挨一回批?这么惨啊……啧啧好学生也不好当啊。那你也挨批吗?”
“我挨批你会心疼么?”
“当然!不过我觉得你不会给我心疼的机会的,我就是随便一问,你看你成绩那么好,咋会批你。”
“领导批人还要理由么?”
“啥意思……”
“意思就是给你个心疼的机会。”
“啊?”
“别光知道‘啊’了!”李子笑着把书盖到我头上,“段长昨天还单独找我谈话来着。”
“不是吧,你这样儿的也挨批啊?他都说啥了?”
“你想知道?”
“嗯。”
“去问段儿长呗!”
“……”
李子一脸得意笑嘻嘻的趴回桌子上,继续翻他的书,我看着他小人得志的表情,就一个想法:李子长得真他娘好看!
我到底也不知道段儿长和李子说了啥,就见李子平时做作业的时间比原来变长了,上课听课的时间也变长了,我心说终于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好歹李子也是需要听课写作业的。
然而,等我看完了他的卷子,仔细观察了他的上课状态,我才明白,无敌,是多么寂寞。
李子的卷子,老师只是象征x_i,ng的画两个对号,然后在重点题目面前打个三角,上课讲到这个重点题目的时候,就说:“李平宇,你上去写下过程。”
完了这个时候被点名的李子就会一脸茫然的问我:“哪个题?”
“……”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了:“李子你上课不听在干吗啊?”
“冥想。”
“啥?”
李子白了我一眼:“发呆!”
“你咋不跟原来一样看书呢?”
“段长跟我讲,像我这样的人,要起好带头作用,注意力要跟着老师走。”
“……讲真,我就觉着吧,李子像你这样儿的就应该去那啥特别实验班,现在这样儿太浪费资源了。”
李子拿过我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本子卷子,一张一张理好,整整齐齐地递给我,微微歪着头说:“我要是换个地儿,就瞅不着你了。”
终于到了专业课考试那天,我紧张兮兮地走进考场,想起头天李子特意拽了拽我的小手抵了抵头,美其名曰给我的考试加持,我撇撇嘴,咋就不来点儿实际的呢,亲个小嘴儿啥的。
说起来李子星星期期的老往医院跑,周末都不咋见了,平常也就课间说两句话,其他时候也是各干各的,这感情交流的机会可是急剧减少啊。这可不行,万一再有别的人给钻了空子呢?毕竟李子长得好,学习好,人也好……
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那速写对象给画成李子!我赶紧打住,慌里八张地改了两笔,再不敢多想。
下面考的素描和色彩倒是顺得很,特别是色彩,可能是李子的加持起作用了,我感觉自个儿型起得也准,布局也好,色感还特别六。
等考完了,我兴高采烈的回了学校,想和李子说道说道。一回学校,竟然正在月考,级段儿没排我的考号,我只能拿着笔搬着凳子去了最后一个考场。等这场完了,我跑了半天从这栋教学楼跑回我们教学楼,刚和李子打了个照面,就又要进场了。
我一股子的兴奋劲儿硬是被生生憋了回去,好容易等到了晚上全考完了,我又提起劲儿来要和李子讨论我今天画色彩有如神助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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