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弦,如今的辅国大将军,在那本书中,他是第一个被卫峋策反的人。
江迢说的如此笃定,江遂却没有表现出信与不信的反应,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提起:“敌军已经投降了。”
去年刚入冬的时候,之前就总是喜欢挑衅卫朝的一个接壤小国,竟然派出军队,占领了卫朝的一个边陲小镇,土地虽少,但性质恶劣,如今国泰民安,国库比往年充盈了不少,于是,卫峋亲自下令,让顾风弦带着虎符前往边境,势要打他个落花流水。
顾风弦也不负众望,不仅把那个小镇夺了回来,还打进了那个小国的内部,逼得他们的王连夜逃窜,新上任的首领负隅顽抗了一阵子,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投降。
从此,卫朝又要多一个附属国了。
江迢住的这个院子也是长乐寺的一部分,只不过这边戒备森严,上香的根本过不来,偶尔有人送必用品过来时,琼娘就会跟他们唠嗑,顺便打听打听外面出了什么事。
投降的文书还没传到京城,百姓们不知道这件事,若江遂不告诉她,她还真不知道,边境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就意味着没有战争了,那么,领兵的大将军,也该凯旋而归了。
江迢敛着眼睛,嗯了一声,她脸上的神色淡了不少,室内一时安静,须臾之后,江迢问:“阿追还好么?”
江遂望着江迢,看她这么快就换了话题,完全没有关心某个人的意思,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家里一切都好,阿追的文章写得越来越沈博绝丽了,只是他还是不爱出门,每日都窝在家中,像个宅男。”
江迢淡定的听着,听到这,她不解的抬起头,“宅男是什么意思?”
江遂:“……”
“日日留在家宅之中的男子的意思。”
强行解释了一波,江迢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又问:“那阿追的腿……”
江遂摇了两下头。
江迢叹了一声,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毕竟江追受伤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所有大夫都说不能治,没道理过了那么多年,反而就能治了。
好在江追不是自我垂怜的人,纵然再也站不起来,他也不会让自己永久沉寂下去。
总会有其他道路可走的。
问候完了年纪小的弟弟,江迢又看向坐在自己眼前这个年纪大的,“你的身体如何了,旧疾可有缓解?”
四年前姐弟相见的时候,江遂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江迢鼻子灵,闻着不像寻常草药的味道,便着重问了一番。江遂还是用旧疾的解释,他说的好像自己只是得了一个小风寒,但江迢还是记挂在了心里,而且一记就是四年。
说到这件事,江遂立刻笑的很开心,“好很多了,你闻我身上,都没药味了。”
闻言,江迢也对他笑,“那便好。”
四年未见,两人总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从暗卫们说到他养的世子,再从世子说到如今朝中又出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们聊天的时候,琼娘就在外面守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推开,江遂独自走出来,江迢没送他。
知道自家小姐是为大少爷好,就算他们是亲姐弟,小姐也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要是世人都忘了摄政王还有她这个姐姐,那她就高兴了。
琼娘无奈的看了一眼门里,然后亦步亦趋的送江遂离开。
“大少爷,以后你还会来吗?”
琼娘眼巴巴的看着江遂。
兴许是被江遂的话惊着了,这次江迢没说让他以后别再出现的话,大概是怕他突然有个三长两短,而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要隔很久才能知道。
江遂挑起唇角,“来,以后我会常来。”
不管书中未来究竟是不是唯一的未来,最起码江遂懂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不知道哪天,自己就眼一瞪腿一蹬了,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活的谨小慎微。
反正他做了这么多不合规矩的事,再多一件也无妨。
和琼娘道别,叮嘱她照顾好江迢,江遂推开院子的大门,独自一人离开了。
彼时距离他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最烈的时段已经过去,江遂不想让卫峋等太久,回去的时候步履匆匆。
从那条隐秘的小道回到寺庙里,关上长乐寺后院的栅栏,江遂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熟人正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
江遂看见那人,瞬间头皮一紧。
此时他特别痛恨自己年轻的时候只做诗文,没跟爹学点功夫,不然他就可以窜上房顶、火速逃窜了。
……
江遂出现的突兀,旁边又没有多少遮挡物,因此,很快那人就看见了他,然后,江遂看着她快步向自己走来。
江遂表情僵硬,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直到撞上栅栏,看他那样子,仿佛眼前走来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画皮。
酿善抬着下巴,表情高冷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她的两个婢女,婢女们垂着头,根本没有想对摄政王行礼的意思。至于酿善,更不用说了,她就差用鼻孔看江遂了。
“我听说陛下今日带摄政王一同来长乐寺上香,却没在佛堂看见摄政王,王爷这是去哪上香了啊,佛祖明明在前堂,这后面又是哪路神仙?”
江遂:“……”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怪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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