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帕姆疯了,想要自杀的人没必要说谎,只有疯子会说出这些假话。
当回到村外,达莉为我打开门,她急喊:“朗基,快来!快回来!”
我听出事态紧急,忧心忡忡,电梯一降落地面,我就冲向控制室,路上横陈尸首,各个儿表情狰狞,他们是村民,都是拾荒者,也是蘑菇协会的人。
另有四人——马金斯、希卡利、苍连、保让——在控制室门外,试图用撬棒撬开控制室的门,门内是纽特和达莉,纽特受了些伤。控制室的门极为坚硬,不亚于出村的那一扇,能挡住枪林弹雨。这些人竭尽全力也无法把门打开。他们开始砸玻璃,可玻璃也密不透风、水火不侵。
我抢上前,保让看见了我,拿出一柄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大砍刀朝我一劈。我往后一躲,灵巧走位,避免被多人夹击。同时取出一种硬化药水,浇在我双手与头部,药水生效的同时,马金斯、希卡利的刀正斩在我双臂上,我只是身子一震,却毫发未损。他们瞪大眼睛,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我趁机舞动匕首,戳中他们的手掌,他们的刀刃脱手。
苍连、保让绕到我身后,斩我后背,他们的武艺也是奥奇德所传,算得上很精通了,我并不回头,用匕首架住了他们的刀,然后我飞快一退,匕首指着他们的脖子。我的匕首上并未涂毒,可他们依旧显露出恐惧之情。
我用冰冷的声音说:“如果你们逼我,我不介意杀人。”
这让他们落荒而逃。
达莉打开控制室,与我紧紧相拥,哭泣道:“他们突然爆发了,想要捉我要挟父亲,纽特叔叔救了我。现在局面已控制不住,他们说要去找找他算账!”
“他”自然指的是奥奇德。
我说:“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是奥奇德的对手。”
纽特怒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了枪!奥奇德没穿铠甲,可别被他们暗算!”无水村里的枪早已全都销毁,这是来自剑盾会的规矩,一定是某些拾荒者私藏的。
我问:“你没事吧,哪儿中了枪?我们可以去奥莱的住处取药。”
纽特指了指右臂,伤口触目惊心,他身强体壮,而中枪的部位并非要害,他说:“顾不得那么多,先去找爵士!”
帕姆的话犹在我耳边回荡,我祈祷着,但愿他所言皆是臆想。
达莉说:“要快!要快!”
村子里乱作一团,仍忠于奥奇德的人都遭了秧,运气好的只受了伤,运气不好的当场惨死。见此情景,我怒道:“他们疯了吗?这些人有什么过错?”
达莉凄然地说:“因为父亲杀了他们的人,所以”
如果换做我是奥奇德,我该怎么办?反对他的人都是他曾经立誓守护的村民,那誓言是他对着自己爱若性命的妻子立下的。他做错了什么?培养皿的毁坏早成定局,奥奇德只不过想挽救这块田地。他为村子劳累得患上了绝症,甚至不敢让别人知道。可是村民们却丝毫不领情。
纽特边跑边骂:“我早就知道!”他捏紧拳头,“这村子里的懦夫早就看爵士不顺眼了!他们一直积压着怒火,只想找机会发泄在外!爵士还是太好心,对他们太好说话。”
是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养父的正直与宽容成了他致命的错误,如果我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蘑菇协会的创立,更会动用铁腕,铲除异己,巩固我的统治。
我在想什么?即使我那么做了,结果又会有所不同吗?
所有人都聚在培养室里,奥奇德站在最远端,傲然屹立,威风凛凛,以至于无人敢上前一步,挑战他的虎威。没人注意到我们,达莉握紧我的手,我感到她的小手满是冷汗。
温德——他是个暴躁的少年——喊:“奥奇德!你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作为暴君,你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奥奇德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红色雕像,置于地面,那雕像表面隐隐有红光流动,让人隐隐觉得与阳光相似。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的心在发颤,我想:“不!不!不!帕姆说的不是真的!”
奥奇德张开双臂,微笑地答道:“不,没有人再会死了!危机已经解决,你们不必担心粮食,不必担心外敌,我已找到了让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的方法。”
一声枪响,奥奇德心脏破洞,他低头看着伤口,皱起了眉头。达莉尖叫道:“不!爸爸!”
人们注意到了她,我和纽特亮出兵刃,占据门口,保护达莉,一时无人胆敢造次。
奥奇德的脖子上长出另外一个脑袋,那脑袋是从他的血管中出现的,她是奥莱婶婶。人们看到这场景,表情惊讶得近乎呆滞。
奥莱婶婶叹道:“唉,唉,他们还是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么做对健康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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