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喊出那个名字。
何瓴生猛地一口气喘出来,身上连着仪器的各种线被他坐起来的动作带掉了,袁晓静扔掉粥盒冲过来:“你醒了?!!”
何瓴生低头,微微蜷起的修长手指非条件反s,he一般张了张,他抬眼,正着急看他身上线的袁晓静猛地怔住了。
何瓴生开口沙哑的厉害:“他在哪……”
小护士正准备给隔壁床大爷换吊瓶,一看他醒来,激动的拿了记录本过来接道:“你是说那个!那个!手术刚做完,在四楼416……啊你干什么?!”
何瓴生拔了自己手上的针,鲜血一下子洇进被子里,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掀开被子拿起床边的大衣就往外跑。
袁晓静还愣在原地,手里的姿势都没变。
何瓴生一路滴着血往四楼跑,他从没这么急切的想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要了何瓴生的命他都愿意给。
阮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阮文天佝偻着背坐在墙角的小沙发上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发呆。
何瓴生一进去就扑到他床边跪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给他鼻子这一侧打上y-in影,何瓴生伸出手去却没敢触碰。
阮文天吓了一跳,等看清了人之后才走过来,手搭在他肩上:“没事了,这小子命大,挺过去了……”
阮文天手指间的烟掉在何瓴生赤|裸的脚边,何瓴生抬头,表情不变,眼泪却无声地往下滑:“谢谢……”
阮文天连夜的航班赶回来,还好有最后一张票。
这个五十岁的男人在生离死别面前,脆弱地像个孩子,他无比惧怕手机突然响起,他无比惧怕那是来自另一头冷冰冰的噩耗。
还好,上天让他赶上了在那张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是这个世界上阮折所剩下唯一的血亲。
阮文天苦笑了一下,正想说“不用”却也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找回声音:“你眼睛……”
何瓴生攥住阮折的手,那个温度又回到他的身上,像个拥抱一样,一下子就把何瓴生所有的不安和悲恸都清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温暖和柔软。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能看到这个世界——和他昨晚那样愤恨自己看不见一样强烈。
这个男人闹起来让他受不了,安静起来又显得异常温柔,撒娇粘人起来像是家养的狼狗,生起气来龇牙咧嘴过后又独自委屈巴巴的过来抱着他认错。
直到今天,何瓴生看着这张陌生却熟悉的脸,回忆像是灌满全身每一个细胞,包括他对自己做过的每一个甜腻的小动作,何瓴生的身体和耳朵都记得清清楚楚。
何瓴生跪在床边,点了点阮折的鼻子,不知名的情绪突然开了闸一般,让他泣不成声。
阮文天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试图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语无伦次的说:“好啊……好了就好啊……好……”
我人生中最y-in郁最发疯的样子你都见过,可你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我人生中最糟糕最纨绔的样子你都见过,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我。
我对你的爱,早就超出了我的底线,我以为会是大河弯弯,却是大洋深深,我稍想离开,就发现,我早就被包围住,早就无处可去,只有你是我唯一能回的家。
阮折的手抽出来,搭在何瓴生脑袋上,何瓴生愕然抬眼,阮折朦朦胧胧的笑起来,“傻……”
阮文天奔出去叫医生,何瓴生听见他喘了口气竭尽全力笑着说:“我写的剧本卖了,那是我送你的惊喜……我包养你,你跟我就……放心吧……”
光斑落在阮折一侧的脸上,那束光直s,he进何瓴生心窝里,把他整个世界点亮。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舍友,她的一个叔叔是个同x_i,ng恋,他的爱人脑溢血送医院的时候,由于他没法签字,那个人最终也没挺过几个小时,她的叔叔在医院哭的肝肠寸断。
这部分是故事开始前我就设定好的,就像是命中该有此劫一样,不过的结局可以是皆大欢喜,可现实却残酷的淋漓。
希望有一天,相爱的人都能在对方的手术单上光明正大签上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只能坐在地上无力的哭泣。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追求。
第40章 终章
“你为什么还没好!怎么跟女人似的!”阮折穿着正装,打着一条花领带,戴着个平光眼镜,靠在门口像个花花公子一样,一只手百无聊赖的从客厅的花瓶里抽出一朵白玫瑰来闻了闻。
何瓴生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你知道女人出门用多长时间?”
阮折突然噤声,把白玫瑰往桌上一扔,钻进里屋抱住拎着衣服的何瓴生,“我爸跟我说的,女人出门磨死驴,慢着呢……”
何瓴生伸手推开肩膀上嗅味道的狗脑袋,“这个,还是这个?”
阮折手底下还是不放开他的腰:“黑的好看,正式。”
“那你呢?”何瓴生反手揪住阮折的花领带朝镜子里看。
阮折从镜子里看了看他,无辜地笑了笑,突然掰过何瓴生的下巴,在他唇上吸了一下,趁他没生气赶紧离开半米:“你也戴和我一样的那条领带,我们平均一下就都正式了。”
何瓴生弯腰从床上捡起那条和阮折一模一样的领带,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太轻佻。”他下结论。
可阮折眼看就要得逞,急了把领带抢过来,二话不说勒上何瓴生的脖子就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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