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袂到农垦食堂,大胖带人上山挖笋去了,留下人在司务长带领下,正在晾晒处理好竹笋。
新鲜竹笋有一股苦涩味,食用前,要先把这种苦涩去掉,惯常做法是剥去外皮,切成大小适中块,倒入滚开盐水中,焯个3-5分钟,捞出来再过一遍凉水。
还有一种方法更省事,那就是去掉外皮,切块后直接装进竹筐,丢进溪水里冲泡个一天或是一夜。
司务长为了省盐省功夫省人力,用是第二种,昨夜他带人连夜将竹笋泡在了溪水里,方才捞出分成了三堆,一堆送去军区食堂,一堆留下中午给战士们添个菜,剩下几筐,正好趁着今天是个大晴天,晾晒在了食堂外面广场上。
看到苏袂过来,司务长停下手中翻晒笋块,穿过一条条支起晒架,走来道:“身体不好,怎么没歇着?有事让你家大那个跑趟腿呗,还值得你专门走一趟。”
“我公公秘书来了,两个孩子在家陪他,走不开,”苏袂说着语气一顿,看着司务长意味深长道,“听他说,昨天我们部队有人打电话去市委,跟我公公核实我情况,怎么,怀疑我是特务啊?”
苏袂想了想自己身上能引得人怀疑,唯有昨天在溪边展现刀功,再一回想,昨天司务长问自己那些话、看自己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这是被司务长怀疑举报了。
司务长被苏袂挑破,尴尬不行,嗫嚅了半天才讪讪道:“那啥,对不起哈,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你对刀熟练程度,跟你手上茧子厚度有些不符,脑袋一热就找周师长上报。”
上报啊!
还真被当特务给举报了。
张秘书没说这事后继,也不知是已解决,还是待审查。
苏袂心里没底,遂拐着弯试探道:“我出嫁时,被人问及有啥‘我闺女耍得一手好大刀,谁要不信,来,让她舞给你们看’,要是她知道,因为一把刀,我被你给举报了,怕是恨不得我身上连这一个优点都不要有。庸庸碌碌、平平安安,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司务长想到因为多会一门外语而被选去参加任务,牺牲边疆林建业,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对不起,苏同志,昨天就是一场误会,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苏袂听他说“一场误会”,紧绷神经陡然一松,笑了,“快别这么说,你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谁能想到我一个农村妇女,能为了剪刻出一副好画,苦练刀功呢。”
“哦,对了,我过来是想跟你说,我找到鸭子聚集地方了,你看现在要不要抽几个人随我过去一趟,认个路。”
“……要、要,”苏袂话题转换得太快,司务长一时没跟上,片刻反应过来,立马唤了几个人背着竹筐随苏袂上了山。
苏袂将人领到沼泽地,没让他们先捡拾什么鸭蛋、鸟蛋、捕捉鸭子,而是将路上砍长竹杆一一分给他们,随之展开微弱精神力,带着他们沿着沼泽边,一边走,一边拿竹杆探测每一片深度,找出可行走地方,划出安全区域,待这些做好,才背了几十个鸭蛋,与他们挥手告别,先行下了山。
没有回家,背着东西,苏袂直接去了王家。
院里,张宁正在晾晒菌子,数量还挺多。
苏袂瞅了瞅,认出了穿着白色小裙子竹荪,“这个好吃,放在汤里特鲜。”
“那你等会儿多吃点,老鸭汤里放了不少,”张宁放下手里菌子,伸手帮她取下背上竹筐,看着筐里鸭蛋不由惊喜道,“娘说你找到了鸭窝,我还不信呢,还别说,你运气真好。”
苏袂笑了笑,转头瞧见堂屋里跟张秘书交谈王营长,不由一愣:“王营长怎么回来了?”
营区离这边有些远,他一般中午是不回来。
“娘找人叫,”张宁拿了个竹篮,一边对着光挑捡种蛋,一边道,“说咱俩不方便陪客人喝酒,她一老太太又没有酒量,让王竣回来陪酒呢。”
“陪酒”一词,听得苏袂直乐。
“你笑什么!”张宁拍她。
苏袂摆了摆手,“张秘书吃完饭还要开车赶路,王营长下午也要训练,我看酒就免了。”
“米酒,又不醉人,喝两口没事,”张宁不以为然道,“再说,下午王竣他们也不训练,要去东边山脚插秧。”
“土豆种完了?”苏袂道,“不是说要种很多吗,这么快啊!”
“那么多战士轮换着加班加点种,十来天,有多少种不完,”张宁捡好种蛋,数了数竹筐里剩下鸭蛋,“还有53个,等会儿张秘书走时,给他拿50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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