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念辉是带着鱼偷跑过来的。”张宁指了指篱笆门边放的竹篮。
“鱼!”王老太喜道,“海岛的垦荒队来部队送鱼了。”
“小宁,你赶紧拿上钱票去食堂找炊事班的大胖买两条。哦对了,要是有什么虾什么蟹的也买些。”
“不是垦荒队送来的,”张宁道,“听念辉说,是他娘在溪里捉的。”
王老太一怔“苏梅!”
“她还有这本事?!”
张宁点点头“我看了,不是海鱼,就是咱这山脚溪水里生长的马口鱼。”
“马口鱼呀,”王老太下意识地说道,“用葱姜米酒、盐和花椒腌个半小时,煎得焦焦的出锅,撒点椒盐最好吃了。”
张宁“……”
“娘,念辉拿鱼过来,苏梅不一定知道。”
“也是,”王老太悻悻道,“那女人的东西主贵着呢,知道了还能让小黑娃提过来……”
“娘!”张宁扯了下老太太衣袖,示意她孩子在呢。
王老太低头对上小黑蛋乌溜溜望来的双眸,老脸一红“走进屋,王奶奶给你拿艾粄吃。”
“什么是艾粄呀,好吃吗?”小黑蛋一听吃的就开心,一边任王老太牵着他的手进屋,一边问道。
“好吃倒是好吃,就是比着甜粄,王奶奶吃着差了点味,”老太太遗憾道,“要是有红糖就好了。可以蒸甜糕,做甜粄。”
张宁听得好笑“娘,那我把鱼给前面送回去了。”
“去吧去吧。”老太太摆摆手,“跟她说,小黑蛋今天在咱家吃饭,让她别来找了。”
“好。”张宁换上胶鞋,拿起门口竖着的油纸伞,走到篱笆门前提起竹篮,穿过草间小径朝下走去,隔着段距离,便闻到一股鱼的焦糊味儿。”
“苏梅,在家吗?”
“在呢。”苏袂捻灭指尖豆大的一点火焰,取下火上焦黑如炭的鱼丢在一旁的地上,起身迎了出去,抬头看见门口立着的张宁,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可比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好看多了,一身蓝色哔叽布列宁装,齐肩的头发烫着卷儿,细眉凤眼红唇,皮肤白皙身姿玲珑,美得像一朵盛放的鸢尾花。
“下着雨,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苏袂道。
张宁见她出来抬手将篮子递了过去“方才念辉带了两条鱼来我家玩,我想着你这会该做饭了,这不,赶紧给你送回来,别耽误了你等会儿烧来吃。”
“那臭小子,又躲到你家不回来了?”苏袂听到了他走前放的话,只是彼时正忙着证实她的火系异能是不是跟来了,顾不得理他。
“嗯,老太太邀了他在家吃饭。”张宁瞅了眼屋内乖乖坐在小凳上的林念营,问道,“念营要不要跟大娘过去?”
林念营道了一声“谢”,摇了摇头。
“小家伙给你们添麻烦了,”苏袂接过竹篮,转身一边朝厨房走,一边回头对张宁道,“你等我一下。”
说着,人已走到桶边。
苏袂伸手挑了两条大的鲶鱼添进篮里,回身给她“两个小家伙,连日来没少在你家吃饭,以往没什么拿出手的,不好回礼。这鱼,你带回去给老太太尝尝鲜。”
张宁捧着杵到怀里的篮子,愣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苏梅?!
她家老太太是王府里出来的格格,有一条刁钻的舌头,好吃的嘴。
苏梅带着孩子刚来那会儿,老太太听说她来自陕北,便惦记上了陕北那儿的吃食,一等苏梅安顿好,就忙带了半斤肉和一包点心上门。
东拉西扯地留到晌午,就想蹭口饭吃,哪知人家苏梅满口道谢,漂亮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张口留人。
这么来了两次,老太太歇了心思,跟苏梅也就淡了来往。
倒是两个孩子时不时地上门,老太太不免会打发些吃食,陪着玩上一天半天的。
张宁拎着篮子怔怔地走了几步,迟疑了下回头道“家里油要是不多了,鱼别煎,容易糊。呐,”她一指远处高矮不已的草丛,“那里长着片儿小根蒜和几株紫苏,你挖把蒜,摘几片紫苏叶,跟鱼一块炖,出锅时撂点盐,滴两滴油,味道极是鲜美。”
“谢谢,我记住了。”苏袂笑道。
张宁拎着篮子到家,还有些回不过神。
屋里王老太跟小黑蛋并排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艾粄,正比赛似地吃的香甜。
张宁把竹篮放在桌上,在两人对面坐下“娘,等会儿该吃晌午饭了,您和念辉留些肚子。”
“嗯嗯,知道。你怎么又把篮子提回来了?”
张宁扶着竹篮朝她那边倾斜道“苏梅给的。”
王老太把手里剩余的一点艾粄送进嘴里,拿帕子擦了擦手,翻了翻四条鱼“没坏啊,新鲜着呢。”
“咋舍得给你了?”
“说是两个孩子在咱家吃饭的回礼。”张宁扶正篮子,抿唇笑了一下“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呢。”
“怎么突然就懂人情·事故,知道有来有往了?”王老太不解道。
“她说先前手里没有好东西,拿不出回礼。”张宁道。
王老太嗤笑一声“这话你信?”刚从老家过来,谁不带点家乡味。
“不管什么说,人家今儿是真给了四条鱼。”张宁道,“娘,您想怎么吃?”
“马口鱼香煎,鲶鱼嘛,你早上不是从食堂买回块豆腐吗,挖点野蒜,咱做香蒜鲶鱼豆腐煲。”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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