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是英语课。陈老师特意向电脑室申请了使用权,说是给学生搞个机上测验。那时候家里有电脑的学生还不多,陈先锋家里倒是有一台,但他基本没有使用权,自己又因为肺功能不好不能去网吧,因此对电脑本身和上网这件事格外兴奋。
柯庭云跟在他后面一踏入电脑室,立刻就僵硬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外侧的秦渝。秦渝依然保持着在哪都笔挺挺的姿势,但破天荒地戴了个圆眼睛,黑发垂下来遮住了额头。这打扮倒把他冷硬的气质中和了几分,显得有些懵懵的可爱。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他的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皱着,在一众佝偻着背的男生中格外扎眼和醒目。
管理老师解释说是别的班也在用,好在电脑多,柯庭云他们被分成了五个组,柯庭云坐在了秦渝他们班对面,陈先锋却正好被分在了秦渝旁边。
陈先锋立刻举手:“报告老师,我昨天热伤风,病才刚好,这边人多一点都不透气,我坐这身体受不了”。
陈老师冷笑一声:“那我给你单独开个座位,你坐我旁边。”
陈先锋:“不用不用,我就和柯庭云换一下吧。”
柯庭云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去看秦渝。对方仿佛没听到一样,动作都不曾换一下。陈先锋不等他同意就走过来,趁老师和同学不注意,比了个“干”的手势:“都是哥们,就不说谢谢了啊。”
柯庭云挪过去,虽然是大热天,但他坐到秦渝旁边的时候依然怕冷似的抖了一下,他暗戳戳地希望秦渝能转过头来,最好是能跟以前一样又嫌弃又亲昵地问自己:“抖什么,癫痫?”可秦渝不动如山,修长的手指按着鼠标键轻轻移动,像划出银河一样横在两个人中间。
陈老师开始指导他们打开界面,点进学习系统。柯庭云作为一个合格的学渣十分钟做完了所有题目,自暴自弃地点了提交。他往秦渝电脑界面看了一眼,他们班在上计算机课,屏幕上密密麻麻一串乱码似的字符和数据,瞅一眼能得密集恐惧症的那种。
柯庭云刚登录qq,暗草和等待明天的头像就开始疯狂抖动。他点开等待明天,对方似乎等了他很久:“我上次要发你来着,结果你下线了。你等等哈,我这就给传你”。
柯庭云早忘了上次说了什么,正要打个问号,就听到陈老师在上面喊他的名字。他随意拉了个桌面文件挡住对话框,原来是陈老师看完了他交的作业叫他上去。
柯庭云顿时生出了一股愧疚感,觉得自己这潦草的成绩和心思辜负了陈老师对他的好意,好在陈老师也没有责怪他——她毕竟管了几个班的学生,心思实在有限的很,觉得自己上次对柯庭云说的那些话已经是尽了自己作为老师的责任——只讲了几个要他注意的学习点就让他回去了。
柯庭云回到座位,发觉自己的对话框充斥了等待明天发来的一堆文件,只看名字都是些什么“危机干预与自杀研究”“自杀与美好生活”“无缘的社会”。看的柯庭云一头雾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进了什么不可说组织,随手退了群,把还在跳的暗草和等待明天拉进了黑名单。
秦渝他们老师是这届出了名的好好先生,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就张罗着他们关电脑准备离开,把陈先锋他们羡慕的直撇嘴。柯庭云坐在最外侧,他起身给秦渝他们让位,一抬头才发现几天不见,秦渝好像又长高了,但还是瘦。下巴微微抬着,黑眼珠透过密密麻麻的睫毛看过来,柯庭云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应该是怕自己看见对方冷淡的、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等放学陈先锋贼眉鼠眼地凑过来和柯庭云一起走,他最近缺钱,又知道柯庭云每次放假都会去打工,因此四处巴望着柯庭云能给他介绍一份兼职,要不累还能看漂亮姑娘的那种。大热天的陈先锋也不嫌腻歪,汗津津的胳膊绕过来勾住柯庭云的脖子,嘴巴几乎要贴在他的鬓角上说话,热气一丝丝地钻进耳朵里,痒的柯庭云如同蔓藤附体,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去。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后面问:“要不要一起走?”
居然是秦渝。
他,仍旧戴着圆眼镜,冷淡地看着两个人。
陈先锋能感觉到柯庭云瞬间活泛起来了,好像刚刚被蹭着满脖子是汗,一脸生无可恋的人不是他似的。太他妈重色轻友了,陈先锋愤愤不平:“我跟他说话呢。”
秦渝望向柯庭云,柯庭云大概看不到,但秦渝却觉得自己目光所及之处,眼前的人都明朗了起来,好像平铺板正的白纸忽然被画上了颜色,浓墨重彩的,他一动,整片风景都鲜活了。
因为没有自行车,柯庭云又如以前一样蹭上了秦渝的车。
他坐在后座,双手虚虚地把着秦渝的腰。两人从大门呼啸而过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谢鑫一和大分他们。谢鑫一摆手打了个招呼,后者却□□着冲他们吹了个口哨:“呦,和好啦?”秦渝松开右手,遥遥地比了个中指。
柯庭云笑了,他感觉周围的风景飞快地从眼前掠过去,一切都模糊了。只有眼前这个笔直的宽阔的背影,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热度,每一次用力时绷起的弧度、每一次摆动时身体的移动,都是活生生的,触手可及的。柯庭云能嗅到秦渝身上朝气蓬勃的味道,这让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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