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就在乾武门被灭门的当头,远在南线的仙剑堂,依然对断肠谷中所发生的一切无从知悉,尚处在一副风平浪静的常规行军状态中。
从南营到流沙坪的道路并不平坦,不适合骑马行军,朱世铧带领着三百弟子不疾不徐地往北步行而去,朱亚枫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陈淑卿与顾长平,而后是朱世铧,再其后便是三百身着灰色战衣的普通弟子,手中纷纷扛着拆下的帐篷、大小不等的四十来个小叶紫檀笼子。
一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小叶红豆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天空不时有鸟儿吱吱飞过,但也不过是些山雀、白鹇之类的寻常鸟类,并非妖物,反倒让山谷显得生气十足,若非当初与蒲子轩在断肠谷中遭遇了那可以制造鬼打墙妖术的石头怪,陈淑卿根本无法相信这断肠谷竟是一个妖怪作乱之地。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在守岁季来到此地,竟然遇不上一只妖怪,才是与多年的常识相违背,惹得长长的队伍中窃窃私语。
陈淑卿闲来无事,找话对朱亚枫问道:“枫师兄,若是换作往年,我们走了这约莫两个时辰,你们应该遇到多少妖怪了?”
或许在朱亚枫的眼里,陈淑卿自是蒲子轩的老相好,而自己又横竖看那姓蒲的不顺眼,有美人主动搭讪,竟也顾不得多瞧一眼,不冷不热地应道:“难说,三五只、十来只,谁没事去记这些干嘛?”
陈淑卿又和气地问道:“那,此地风景如此怡人,为何又成了妖物层出不穷之地呢?但凡万物妖化,定然要历经千锤百炼,能偶有异变已是难得,如何能每年如此集中地妖化?实在令人想不通啊。”
朱亚枫依旧保持着目光向前,继续不冷不热地应道:“切,我们都是些生意人,又不是作学之人,只要知道每年有妖物可以捕获,有银子赚就好,管那么多干嘛?”
陈淑卿连续热脸贴冷屁股,讨不到好,自觉心中堵闷,自嘲地吐了口闷气,不再多话。
同样是师兄,一旁的顾长平却丝毫未有朱亚枫之傲气,一看陈淑卿打开了话匣子,顿时来了兴致,主动询问道:“嘿嘿,淑卿姑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陈淑卿一愣,点头道:“嗯,说一点儿也不好奇,那是假的。顾师兄若是有些信息的话,不妨分享分享。”
朱亚枫斜眼瞥了一眼顾向平,觉得那大献殷勤的样子令人不悦,但又不便发作,顿觉脸上无光,一言不发。
顾长平对此并不在意,细细解答道:“这个峡谷为何叫断肠谷,可是大有来历的。据说一百多年以前啊,有一个强大的净化使者,本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却对此事业不感兴趣,唯一的爱好,只是拼命修炼自己的净化之力,希望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地,可是,无论他如何修炼,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的高人,却始终有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摆在他的面前,那便是史上最强大的净化使者——柳泉居士蒲松龄……”
一听蒲松龄的名字,陈淑卿顿时顾不得礼数,陡然打断顾长平,高声道:“什么,居然还和蒲松龄先生扯上了点关系?”
顾长平未料到陈淑卿有如此大的反应,先是一怔,随后又反应了过来:“哦,对对对,我都忘了,淑卿姑娘正是蒲松龄的养女,而您的同伴蒲子轩也正是蒲松龄的后人呐!”
陈淑卿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感兴趣了,那个净化使者,是何许人?又发生了何事?”
顾长平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述道:“都是传说而已嘛,那人姓甚名谁,还真没听人说起过,只知道,他为了避免妖怪骚扰,长期选择在这峡谷中修炼,然后每隔数年,便要从广西去山东找蒲松龄切磋武艺,期望能战胜蒲松龄,以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净化使者,无奈前后挑战了二十多年,均非蒲松龄之对手……说起来,我也想问问淑卿姑娘,那些年,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每隔数年便会出现在蒲家庄?若传闻为真,您一定见过他。”
“有!”陈淑卿想也不想就作了回答,“鉴于先生的身份如此显赫,那些年,的确有天南地北的净化使者,闻先生大名后,不时出现在蒲家庄挑战先生,然而均铩羽而归。我也问过先生他们都是些何方神圣,先生总是笑笑,随口说天下净化使者都是些朋友,所以我能叫出名字的并不多,至于是否来自广西,便更是不得而知了。”
顾长平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不管他姓名。反正,传说他郁郁不得志后,便于某年五月回到广西此地,想到自己毕生的追求终究无法实现,顿感人生生无可恋,肝肠寸断,跳崖自杀,于是从那时候起,这普通的峡谷便有了名字,叫做断肠谷。而此人净化之力已修炼到仅次于蒲松龄的地步,又因过于执着,与他的怨念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邪气,那些邪气跑不出这小叶红豆森林,于是便成了妖怪滋生的沃土。也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
陈淑卿霎时间联想到了当初马夫老方所言“听说那里有一个奇怪的规律:从一百多年前开始,每年新年过后,便会陆陆续续滋生出一些妖怪……”
这“一百多年前”,不正是蒲松龄先生的时代吗?
时间高度吻合,陈淑卿便道:“我想是真的,蒲松龄先生大约一百五十年前去世,而他成为净化使者的时间,可再前推四十年左右,也就是说,此人去世的时间大约在一百六七十年前上下,也便是那时,断肠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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