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魔祖的陨落,使得各宗修士精神大振。
就好像本有座难以攀越的高峰死死压在心头,现如今那座高峰挪开了,哪怕众人明知道后面还有重重危机,但起码再没有高峰遮挡住烈日,他们终能拨去重重阴霾,自大地窥见阳光。
不过,之前连续征战多年,各宗修士的状态都不太好,所以无定宗这边并不急着发动对邪魔的反攻。
而邪魔那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算计,也暂时蛰伏。
两方便处于一种诡异的休战状态,紧绷的气氛像极了风雨欲来的前奏。
趁着这段时间,了悟寸步不离陪着衡玉。
合欢宗距离西北之地相当遥远,耽搁小半个月时间,有温养神魂功效的暖魂玉才顺利送到驻扎地。
暖魂玉有半个巴掌那么大,通体乳白色,握在手里温热柔滑。
了悟的木工越来越熟练,他握着暖玉,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将它简单雕琢一番,用红绳穿好后,把它系到衡玉的脖颈上。
乳白色泽的暖玉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她穿着里衣正面仰躺,密如鸦羽的睫毛垂落,在眼底形成淡淡阴影,整个人看上去生机黯淡。
了悟枯坐着,默默为她输送灵力。
“咚咚咚。”
外面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舞媚站在屋檐下稍等片刻,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对上了悟的视线,舞媚轻声道:“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商议好了,我奉命来告知你几件事,顺道来探望下洛主。”
“麻烦了。”了悟声音清冷,请她进屋坐着。
舞媚坐到床边,默默注视着衡玉。
她被了悟照顾得很好,头发梳理整齐,嘴唇苍白却不干燥,神情十分安详,若忽略掉那过分失去血色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在安静熟睡。
瞧得久了,舞媚忍不住去牵她的手——冰凉刺骨。
“喻小师弟知道你昏迷的消息后一直在哭,谁劝都劝不住他。情绪起伏太大,迟实在受不了他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就派他出城杀邪魔了。几个小师妹也很难受。”
“……嗯,好吧,我承认我和迟也不太高兴。我们那一批少主,已经只剩我们三个和楚主了,好在你没出事,不然合欢宗未来几百年,难道就靠我们这三个喜好玩乐的人撑着?”
舞媚絮絮叨叨,想说的话格外多。
“掌门用掌门令调了一大批丹药和灵植给你,把它们都用光,你应该能醒了吧?我还想找你聊聊感情问题,哎,我这人最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了,把很多事情都弄成一团乱麻。烦死了,迟那混账东西只会看我热闹,你被他衬托得形象格外高大你知道吗……”
念叨得嗓子有些干时,了悟给她递了杯茶水。
舞媚笑着道了声谢。
喝过茶水润喉,舞媚将行动的事情告知了悟,抬手为衡玉理了理衣襟:“她大概要昏迷多久才能醒?”
了悟垂眼,声音喑哑:“她的神魂损伤太严重,可能明天就会醒,也可能需要沉睡个几十年才能醒。”
“……能醒来就好。”
在屋子里又待了会儿,在了悟按捺不住要开口赶人之前,舞媚先一步起身离开。
走到半路时,淅淅沥沥的春雨说下就下。
舞媚刚想结个防护罩挡雨,斜后方突然伸来一只手,那只手上撑着油纸伞,稳稳遮在她头顶上方挡去雨水。
那骨节如玉的白皙手背映入舞媚视线,她顺着手往上看,果然瞧见俞夏那张熟悉而俊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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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植熬成药的味道很苦,了悟知道衡玉嗜甜怕苦,熬药时特意往里面扔了几块冰糖。
如往常一样,耐心喂她喝完整碗药,将空碗放到桌面时,他注意到墙角下方摆着一个虚合起来的小箱子。
他在这个屋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一直没见过它。
迟疑片刻,了悟走到墙角,撩开僧袍衣摆蹲下身,慢慢将小箱子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摆着个木盒子。
木盒子上半部分被雕刻成一只兔子形状,底下方方正正,唯独有个木条横伸出来。
了悟仔细端量片刻,试探性地摸着那横伸的木条,发现它能够转动后,将它顺着拧了几圈。再松开手时,木条慢慢往回转,木盒里传出一阵缠绵而熟悉的的《凤求凰》曲调。
等木条转回原位后,曲子也戛然而止。
木盒怎么会发出音乐声?
了悟神情茫然,干脆将木条拧到头,《凤求凰》再次在屋内响起。
他将木盒子从箱子里抱出来时,才注意到底下压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洒脱张扬,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以后了悟师兄想什么时候听、想听多少遍《凤求凰》都可以]
了悟哑然失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木盒子。
他抱着木盒上了床榻。
放下那层层叠叠的床帐,他拧转木条放着《凤求凰》,目光一直落在衡玉脸上。
等曲子停止,他再次扭动木条。
这番动作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许久之后,他将木盒放到一侧,捏住她的下颚低下头吻她:“贫僧学会这首曲子了,等你醒来弹给你听。”
他这百年人生,未遇到她之前,缄默而永寂。
后来遇到她,遍尝辗转反侧与七情六欲。
他不知众生为何而苦,她为他寻出答案;他觉得宿命早定,她为他挡下一劫打破所谓的宿命论;他不知如何进退有度去爱她,她便一次次坚定选择他,不让他彷徨,免除他迟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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