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被捆了手,堵了嘴,双腿上的绳子倒是解开了,方便他行走。
汪大夏为了防止他乱跑,就将腿上的绳子绑在他反剪的手上,就像栓狗似的,牵着他走。
他的裤子和鞋子被汪大夏脱了,扔下悬崖,只能光溜溜的,汪大夏说道:
“山下卢靖妃开菊花宴,宴会上都是娇滴滴的秀女,我们就这样下山,淫贼下面全是空的,什么都没穿,凉快的很,万一惊扰了靖妃娘娘,可就不好了,标下建议,从山半腰绕路,到了西面再下山,和菊花宴错开。”
这小子越来越细心了。陆缨说道:“就依你所言。”
景王一听母妃就在山下,连忙光脚走过去对着陆缨呜呜呜:你应该认识我啊!我是景王!靖妃的亲儿子!
虽然景王外面穿着圆领袍,遮住下半身,只露出脚踝以下部分,但陆缨毕竟是女子,想到他没穿裤子,脸上又脏,本能的厌恶,哪里会仔细看他的脸?举起绣春刀,“走开!”
汪大夏将绳子一扯,强行把景王拽到自己身边,一巴掌拍在景王的脑后,教训道:“都这个时候还不老实,偷窥秀女不够,还想骚扰我们英明神武、锦衣卫、不,是京城最帅的陆统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汪大夏捡了一根树枝,往景王肩膀上抽打,“走错了,去西边。”
景王那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遂对着汪大夏怒目而视,嘴里呜呜呜:本王记住你了,本王要折磨你、弄死你,灭你九族!
汪大夏又用树枝抽打景王:“还敢朝老子吼,臭淫贼!快走!”
景王吃痛,好王不吃眼前亏,只得忍辱往西边而去。
一路虽然都铺着石阶,但从未光脚走路的景王走了几十阶石阶之后,还是被磨得脚板都出血了。
真是一步一个脚印。每走一步,就像无数根针扎着他的脚,简直疼得要升天了!
景王脚下吃痛,下山的速度稍有些慢,汪大夏就在背后挥动树枝抽打。
走吧,脚疼。不走,肩膀抽的疼。
走不走都疼,然则何时而解脱耶?
景王在心里把汪大夏骂了无数遍,活剐了千万刀,这一路,从未觉得如此漫长。
且说琼华岛东边菊花园,天色不早了,卢靖妃宣布宴会结束,众秀女齐齐拜谢靖妃娘娘赐宴。
四十九个秀女领过来,四十八个秀女领回去。最愚笨贪吃贪喝的那个却早早的飞向了枝头,麻雀变凤凰。
卢靖妃心不在焉,还停留在震惊中:那个尚青岚到底好在那里?皇上怎么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按照礼仪,卢靖妃先行,秀女们跟在后面。
卢靖妃上了八人抬的凤轿,一百个仪仗吹打着慢慢往东边码头走去,秀女们步行跟在后面。
到了码头,卢靖妃即将登船,一个中年太监匆忙赶来,“靖妃娘娘!老奴求见娘娘!”
此人正是景王的大伴、以及晋王府的掌事太监卫太监。卫太监是正经内书堂毕业,学识不错,在司礼监当写字,景王出阁读书时,由嘉靖帝指给景王,伺候笔墨,当景王陪读。
亲王的大伴会跟着王爷一辈子,一生荣辱起伏皆由王爷的前途而定。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就是嘉靖帝当年的大伴。
卢靖妃见卫太监张皇失措的表情,心下不妙,遂屏退众人,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卫太监说话声都带着颤音,“娘娘,晋王他……失踪了。”
“什么?”卢靖妃大惊,她一生的指望都在儿子身上,在后宫多年经营,她才不甘心止步于妃位,太后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可是没有儿子,她是无法圆太后梦的,卢靖妃问:“他在那里不见的?你怎么不早说!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
卫太监匍匐在地上,“今天景王进宫,说是给娘娘请安。得知娘娘在琼华岛,就坐船来此,但是上岸之后,景王说想要自己一人走走,把老奴还有侍卫们都赶走了。”
“景王走的时候,命令老奴不准派暗卫远远的跟着,都在码头这里等王爷回来。老奴心想,琼华岛四面环水,是个清幽的地方,虽有些珍禽异兽,都不是猛兽,景王自小在这里逛,不至于迷路,就没有派暗卫保护。”
“老奴在码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景王回来,派人去菊花宴打听,却说景王从未在菊花宴现身,也未给靖妃娘娘请安。”
“老奴以为景王贪玩山水,忘记了时间,就派人在附近寻找,依然没有找到景王,但老奴在山半腰的蓬莱阁找到这个——”
卫太监颤抖的手打开一个包袱,里头是一个破碎的西洋望远镜,还有碎裂的玻璃片,不经如此,有些玻璃片上还有血迹!
“娘娘,这是景王的爱物,老奴不会看错,铜制的镜铜还有一个飞鹰的烙印,这是景王的标记。”
卢靖妃拿起残破的望远镜细看,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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