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老禇正在抿着一杯咖啡,此时也看见了我,竟冲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来。
我的拳头猛地握紧,下意识的就用眼神寻找周围可以当家伙的东西,旁边一张桌子上有一个装饰的小盆栽,我迅速将它抄了起来,准备一会打起来用这个盖到老禇脑袋上去。
一只大手却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那只大手很稳,一下子就让我无法动弹。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熊霸看着我,说:“辰阳,别冲动,他们是我约来的。”
我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老禇他们。
老禇眯着眼睛,眼里带着几分嘲弄,不过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得出来,他这次来也并不是来找我打架的。
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青年,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沉稳干练,表情平静像块木头,眼睛却有神而锐利,像是潜伏在丛林中的野兽。
我正猜测这人是谁,忽然觉得这人和老禇长得有几分相似,心中猛然想到。
这人……难道说……
那青年见到我之后,只看了我一眼,对老禇说:“你那天就是被这个孩子砍了一刀?”
老禇点点头:“嗯。”然后顿了几秒,又补充道:“那天是我大意了,才被他偷袭成功。”
“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借口。”青年冷冷地说:“学了近十年的武术,被一个没有任何底子的普通学生用野路子弄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老禇嘴巴动了动,在这个青年面前表现得格外听话:“是……哥。”
果然!
我心中狂跳,忍不住多看了这青年几眼,这个人,就是老禇的哥哥!
他就是禇木,五行会木字分会的分会长,之前我杀死的老森,就是他的部下!此刻,就这样坐在我的面前!
熊霸在禇木他们的面前,依然是那样的沉默寡言,只是让我把盆栽倒下,然后带我一起在他们对面的位子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拿上了菜单,熊霸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也没点甜点。服务生仿佛知道我们是道上的人一般,也没和我们多交流,点完就匆匆走了,不一会,就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上桌。
我确认桌对面这人是禇木之后,不禁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目光也露出警惕之色。
五行会木字分会会长,在银华市可是个大人物,底层的小混混,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得到。
说白了,虽然我现在也算个混混头头,在学生中算见识广的人,也杀过人,也见过枪,也带领过成年人打架、抢地盘,但这些经历在眼前这位五行会的分会长面前,就好像跟过家家似的。
就好比一个摸过鲍鱼的乡巴佬,和一个天天把澳洲鲍鱼当饭吃的富豪。
五行会在社会上已经成功洗白,属于正儿八经的黑社会,背景、势力、地位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跟他们一比,街头嘻哈帮算什么?顶多是一群痞子、混混、嘻哈爱好者混在一起,组织起来随随便便统称叫个名字就是帮派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还是,居然是熊霸把褚木和老褚叫出来的。
之前就有听小崔他们说过,熊科长和禇木过去有过点私交,那时候他们都是同一辈出来混的,算是老相识,不过我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早就断了。
那熊霸今天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
老褚看见我的表情,说:“见到我们,你似乎很意外。看你的样子,熊科长并没有把谈判的事告诉你?”
“谈判?”我一惊,扭头看向熊霸。
熊霸缓缓地说:“你现在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谈判求和,是最好的选择。”
我嘴巴抽了抽,当着老褚他们的面,说得这么直接,熊科长还真是……
但也是,大家都是明白人,谈判就是选择低头了,也不用装模作样。
我看了看老褚,嘟囔着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斗,之前我也试过谈判,如果能谈的拢,也不会闹出后面那么多风风雨雨了。”
老褚也没有否认。
禇木压根看都不看我,端起杯子来,抿了口咖啡,然后又放下,看着熊霸缓缓地说:“我俩彼此都不是喜欢多说废话的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熊霸点点头:“正合我意。”
“这个少年曾经还砍了我弟弟一刀,还杀了老森。”禇木说:“按理说,我早该要了他的命,给之前老森堂口的兄弟一个交代。”
我的心猛然揪了起来。
熊霸没有言语,等着他说完。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畏惧那些条子。”褚木说:“只是因为你,熊霸,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熊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开始讲起道理:“可你别忘了,辰阳砍了老禇,是因为你弟弟在学校里一直咄咄逼人;他杀了老森,是迫不得已,是你的人自作主张,冲到医院来夺人性命,你的手下都把枪掏出来了,不杀了他,难道等他来杀人家么?具体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觉得人家孩子做错了吗?”
“对又怎样,错又怎样。”禇木用勺子轻轻搅着咖啡,那张僵硬的木头脸仿佛不带有丝毫情感:“熊霸,你也是曾经混过的人,你应该明白的,永远不要跟黑道讲道理。对与错,那是法院该判的事情;黑道,本身就是师出无名的。在道上,谁的拳头硬,谁才是硬道理。”
我沉下了脸,心里陷入一片绝望,桌子下的拳头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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