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战在属下面前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汉子,但见到女儿脸上却马上笑开了花。
方楚楚跟着方战回了营帐,马上跳到父亲的背上,把他捶了一顿。
方战笑呵呵地由着女儿撒娇。
方楚楚唧唧咕咕地抱怨:“爹都不要我了,这么久不回家,我生气了,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去,安西都护府那边有太子殿下镇着,匈奴人哪里会打过来,你天天守在这里做什么。”
方战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笑骂道:“军国大事,岂是你这小儿女能懂的,我既身为武将,自当为国尽忠职守。”
方楚楚哼了一声:“什么军国大事,青州府的天要是塌下来了,横竖也是砸在郑三他爹头上,你看看,如今郑三敢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可见他爹觉得就是打不起来,若不然,早把他召回家去了,你说是不是?”
方战哑然失笑。
确实,郑朝义前阵子就被郑刺史叫回了城中,就这两天才回到北山军营,可见前线战事大约是缓和下来了。
方战稍微沉吟了一下,道:“明天北山大营有一场比武擂台赛,我看这段时间大家都崩得太紧了,给他们放松一下,让他们比划比划拳脚,设了点彩头图个开心,等擂台赛过后我就跟你一起回家去。”
方楚楚瞪了她爹一眼:“什么彩头?方校尉,我且问你,是不是又从你自己的腰包里掏银子了?你这大手大脚的坏习气,多早晚才能改得过来。”
方战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本是侯府世子,当年亦是怒马鲜衣的五陵少年,一掷千金惯了,哪怕如今落魄至此,这性子也没能改得过来。
他在北山军营这些年,心气高傲仍旧不减当年,不愿坠了方家早年的威望,竭力想要打造一只精锐之师,弓箭要最精良的、马匹要最膘肥的、给士兵的伙食也要最好的,纵然郑刺史十分赏识他,给了他诸多支持,但在军饷方面还是捉襟见肘,他自己就免不得贴补进去,宣节校尉的俸禄本来就不高,他这么一贴补,更是惨淡了。
原先妻子顾氏在时,温柔贤惠,从来不说他,但轮到女儿就不一样了,叽叽喳喳的一张小嘴,不知道埋汰过他多少次了,可惜,都是耳边风。
方楚楚嗷嗷叫着扑过来:“不成,不许你出钱,快还我,那些将来都是你女儿的嫁妆,不许白白给出去。”
方战哈哈笑着躲闪。
父女两个正在闹着,外头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老严的嗓门特别大,在外面高声嚷嚷着:“你还敢耍横,我们找方校尉评评理去,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一个亲卫兵进来,禀道:“大人,养马的老严在外头闹着要见您,有人把营地里的马打伤了,老严求您出去做主。”
方战收敛了神情,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老严身后跟着一堆马场里的士兵,在那里围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七嘴八舌地数落他。那男人站在那里,身姿笔直,沉默不语。
老严看见方战,马上过来气愤愤地道:“大人、大人,你家的奴隶,差点把我们刚买的那匹大宛良马打残了,那匹马,十五两银子!十五两啊!我心疼啊、我心都快疼死了!”
方战糊涂了:“我家的奴隶?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老严手朝旁边一指:“他!就是他!”
阿狼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波澜,他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冷静的神情。
方楚楚跟着跑出来了:“怎么了?我家阿狼惹事了吗?”
方战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女儿:“你家的?我说闺女,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号人,为什么你爹不知道?”
“我刚刚买的呀。”方楚楚理直气壮地回道,“我用一只羊换下来的,才花了三百三十文,划算。”
方战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暂且按捺下,转过来问老严:“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老严脸红脖子粗,手脚比划着,显然十分激动:“我们刚买的那匹大宛良马,不是还野着吗,我在慢慢□□它,这小子,说他会驯马,我就让他上了,结果呢,好家伙,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马按倒在地上就往死里打。”
老严的眼泪都快滴出来了,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阿狼:“力气大了不起吗?力气大就可以欺负马吗?可怜我的宝贝,被他打得,现在腿还是抖的,站都站不稳,好好的一匹马,眼看就这样废掉了,大人,您要给我一个公道,不然,我、我……”
老严抖了半天,“我”不下去了,很显然,他方才已经试过了,在阿狼手上没落得好,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都快气死了。
方楚楚跳出来,瞪着阿狼:“你怎么回事?叫你去学养马的,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去打人家?”
阿狼对别人置之不理,却很认真地回答了方楚楚的话:“我把马驯服了,那畜生现在可听话了,叫它往东、它就不敢往西,这种野生的杂毛就是欠收拾,打一顿保管比什么手段都好。”
方楚楚眼看着老严脸都发青了,赶紧抓着小马鞭在阿狼的胸膛上“扑扑”地打了两下:“你可闭嘴吧。”
小鞭子打起来有点痒痒的,阿狼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方楚楚对着老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老严叔,你别气,我替你打他了,他就是个傻大个,什么都不会,笨得要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老严气势汹汹:“姑娘,这不成,起码要打他一顿板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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