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解不开困心,你也杀不了我。”
楚将离蹙眉,冰冷的怒气在左眼里汹涌,他耐心等染纤尘解答,见芜园老板拢拢披散的发,恹恹道:“要杀死妖,需要两个简单的条件。”
“一是能击败那只妖,在困心的状况下,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二是要知晓妖的‘真名’。”
“真名?”楚将离茫然,“什么意思?”
“妖的不死在‘死亡’诞生后就有了破绽,”染纤尘道,“作为不被死亡找到的手段,他们藏起了自己的‘真名’。”
“每个妖刻在妖核上,与生俱来的,真名。”
她瞥了一眼妖:“你觉得,他会告诉你他的真名吗?”
“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连掩藏用的伪名都没有透露。”
妖闻言抬眼:“黎若。”
他道:“我叫黎若。”薄荷绿的眼看向楚将离,“你的名字?”
染纤尘脸色微变,被抬袖掩了过去。
楚将离没有察觉,看他冷冰冰地丢出一个假名,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楚霸天!”
染纤尘被一口酒呛住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揭穿。
黎若嗤了一声。
他连嗤笑,都毫无温度,冷得能掉冰渣。
那张美得能令楚将离窒息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轻振:“离开那座小城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喊你‘离哥儿’。”
楚将离结结实实愣住了:“我们不在鸢城?!”
他自小窗往外望去,确实是陌生的景象,猛得回头去看染纤尘。
女老板慵懒道:“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们一个月前,也就是你捉住那只妖的晚上,就离开鸢城了。”
捕快闻言,立刻被远离故乡的惶惑击垮了。他瞪大仅剩的眼睛,迷茫道:“为什么?”
“我不便解释。”染纤尘丢给他一封信,“自己看吧。”
楚将离颤抖着手指展开了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
「将离吾友:
见字如晤。
你醒来时一定会困惑自己为何不在鸢城。
不明白我和染老板因何做出此种安排。
让我慢慢跟你解释。
记否,宫姑娘走时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捉住了妖,人们为此欢欣鼓舞,但终有一天,他们冷静下来,会想,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你的x_i,ng情,不会出卖染老板,又不擅长撒谎,心虚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离哥儿,你会有危险。
鸢城并非净土,城外已有人蠢蠢欲动,捉妖一事将会成为攻城的借口。我知道你很强,也会不惜一切守住这座城,但你还在昏迷中,没办法为它而战。而安逸太久的鸢城,在兵戈之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无论是为了你,还是这座城,你都必须离开。
离哥儿,你救了城里很多很多人,也眷恋着这片土地,但你必须走了。
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我对大伙说,你伤得太重,必须离城医治,跟所有人一起给你送了行。
别却之后,不要探听鸢城的任何消息,不要回到这里。捉妖之事的影响,比你所想的还要大许多,有心之人不会放弃追寻你的下落。
是的,离哥儿,你余下的岁月,与鸢城再无瓜葛。鸢城的一切,将与你无关。
我不会说这是为了你好,因为我知道你就算死,也不想离开鸢城,离开鸢城里的人。
那么,为了我,为了鸢城里的所有人,请你忍耐。我们都希望你,活下去。
我很想当面跟你说,大家多么为你做到的事骄傲,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离哥儿,我会想念你的。天下之大,你能去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别太难过,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开始。
对了,切记,千万千万不能给我写信,否则我也会有危险。
切记,切记。
鸢城已不存在你的生命中了,包括我。
……抱歉,我又哭了,把信纸弄s-hi了。
没时间换了。
离哥儿,再会无期。
阮执」
阮执说话总是绵软多情,这般的凉薄冷静,实属罕见。
楚将离甚至能想象出,那张脸如何敛去笑意,如冰霜封。
那代表,阮执认真了。
他不再犯傻,不再讲些令楚将离头大的疯言疯语,没有开一点玩笑,认真得不容置喙。
真犟起来,楚将离其实是拗不过阮执的。
他相信阮执的判断,知道这件事没有留一点商量的余地,捏着信纸,觉得自己是应该哭的。
对别人来说,再天大的事,已经过了一个月,慢慢也就缓过去了。
但对于他来说,一切还在昨日,阮执还会跟他c-h-a科打诨,捕快们还会开他的玩笑,还会要去处理一堆j-i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一觉醒来,已天翻地覆。
他人生中二十二年的岁月,被一夕剥离,理智上再理解,感情上也无法认同。
但楚将离眼睛里很干。
他很少哭。
已经忘了该如何哭泣。
染纤尘等他慢慢缓过劲来,敲敲不知何时拿起的烟管,道:“你的左腿,骨头碎得很彻底,我是接不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勉强还能走动。”
她用烟斗指指楚将离:“至于你那只被挖出的眼睛。”
“浮游还在或许有办法治,我只做了表面功夫。”
楚将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浮游是宫眠透的小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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