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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房间内散发着一种r_ou_烤焦了的油腻恶臭,一摊漆黑难辨的焦炭状物体从床沿一直蔓延到不远处的地面,可那床上的布料与木质的地面却丝毫没有燃烧过的痕迹。两个婢女和两个家丁靠在门框、半蹲在庭院干呕着;秦烁与几个大理寺官员面色铁青地站在那已经算不上尸体了的尸体前;而柳雁雪则是一脸沉痛地靠着墙角,凑在贺昆槿的身边。
“莫要自责,不是阿雁你的错。火种已被种下,她会自燃便是注定了的,哪怕是你,也无能为力。”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捏了捏柳雁雪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慰着。
“可我若是用灵力……”头压得很低,她仍旧很是自责,“我若是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发现她被种下了火种……”
“无用的,火从内部燃起,阿雁你就算用了灵力,救下的也只是一副躯壳而已。”在袖中牵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你已经尽力了。”
“在她自燃之前,不知这位公子为她医治时,可曾有听到她讲过什么?”秦烁y-in沉着脸问道。
柳雁雪被贺昆槿捏了捏掌心,这才意识到秦烁在问自己,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挖掘出在那终身难忘的自燃场景前的记忆,“她好似断断续续呢喃着……惩戒,之类的词,具体的并未听清。”
“惩戒?”贺昆槿看了看柳雁雪,得到了确信的眼神。她又转头看向了一侧的公主府家丁,“可确定她是自己回的府?”
“回殿下,是的。”
“可晓得原因?她又是从何处回来的?”
“这就不清楚了,是她自己一身狼狈,逃着什么似的敲开了公主府大门,之后便被……”
“逃着些什么?”贺昆槿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将家丁的形容重复着。
“嗯,小的看她好似很害怕,一直向后瞄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罪啊,罚啊,之类的。”
“罪与罚。殿下可是确定这自燃便是燚教的妖术?”秦烁问道。
与柳雁雪对视一眼,“八.九.不.离.十。不知舅舅可否知晓,在这京城之中,燚教徒可多?类似的祭祀、阵图、自燃,可曾发生或发现过?”
“嗯……”揪了揪下巴上的胡须,搜寻着记忆,“当是有的,但因为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也没怎么闹出过人命,大理寺平时也不会特别注意。倒是听闻自从焱国灭亡之后,类似的阵图涂鸦与燚教教徒聚会好似增加了不少,具体的我得回去翻翻记录。”
“那便拜托舅舅届时也将记录抄与我一份了。”
“那是自然。”
“舅舅或许可去燚教徒的聚集地查查,能寻到这婢女失踪几日时的去向也不一定。若是可以,还希望舅舅能够派人看着那些教徒,我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将要发生。”余光瞟见那只胖猫的身影,“当然,我并非是指那些教徒便是凶手,舅舅可明白?”
“殿下大可放心,老臣定不会作出打草惊蛇之举。”
“……”估摸着大伯应当是会错了意,却又已经懒得去解释,贺昆槿只得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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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归家的路很是漫长,两个人的心情都有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变成一摊焦炭,这种视觉乃至心灵上的冲击,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柳雁雪虽见过世间百病,见惯生老病死,可她却是第一次如此直接而又被动地面对死亡,也是第一次在死亡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
“阿雁可是还在想方才的事?”贺昆槿很是为那女子的丧命惋惜,却更为这突然变得迷乱的情形担忧,她有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和柳雁雪正在不知不觉地落入些什么,一切事物都在缓缓失控着。
“算是吧。”她咬了咬嘴角,“丁驸马的案件,定不是那婢女所为。”
“我晓得。”
“她晕血。”
“哦?”
“她一见血就会晕倒,所以定是无法完成那血图的。”抬头看着天际,“她杖刑的伤本就不重,伤的只是些皮r_ou_,并未有丝毫伤到内里。或许公主殿下只是一时怒起,却并未真心想杀她。她之所以失去意识,只是单纯的晕血。又或者说,她的j-i,ng神状况,在杖刑之前就已很是不稳定了。”
“所以,再此之前,她定是遇到了些什么,让她哪怕冒着被杖毙的危险,也要逃回公主府。”今日的夜很黑,瞧不见月亮的半点影。
“本以为兴许能逃得一命,却不知种子已经埋下,丧命只是迟早的问题。”伸出手,一片碎小的雪花落在指尖,“下雪了。”
“下雪了啊。”
“阿娘说过,雪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东西。”青蓝的灵力之光汇集指尖,那小小的雪花慢慢变大,白中透着蓝,“这个给你,既与你体内的蛊毒相克,也可以当做护身符,可莫要弄丢了。”又动了动指尖,一条雪制细长绳与那片雪花相连,“它不会化的,只要我无事,便不会化。”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贺昆槿的眼眶有些红,她按捺住手指的颤抖,将那宝贵的雪花挂在了脖颈间,“……谢谢。”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将是比较长的一串案件,以各种方式相连。
(阿槿可惨了,十五日时限,真是难为她了。)
第24章 焚场
往日气派的大将军府如今已是将匾额换做了“丁府”,满目的白色更是为之添上了一层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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