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的意思是……”贺昆槿方欲抽出那被柳雁雪压住的右臂,怀里的人儿就有些不喜地动了动,她连忙轻拍了拍她的背,乖乖地将右臂放回。
秦烁在极力地尝试着去忽视这小俩口的动作,“让那自尽了的侍卫将罪名顶了,众人满意,万事大吉。”
“可……”
“青儿可考虑过,若是丁彦和公主晓得了真相,将会如何做想?且不论他们是否会接受青儿寻到的真相,哪怕是接受了,他们该向何处去宣泄那丧子、丧夫之痛?是燚教徒,还是所有与丁云走得近的家丁婢女?”
“而陛下若是知晓了,他又将会如何看待那边城的千万百姓?他会容得下这瘟疫般的燚教在国内蔓延,让他的一个个臣子臣民都陷身其中、丧心病狂,让曾经掌控过一国政权的宗教去威胁自己的统治?天子之怒,又将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动荡?”
“可……”皱了皱眉。
“燚教是不当继续存在,但那些曾经被迷惑双眼了的百姓却是无辜的。陛下若是一怒之下,下令斩草除根,那些死在刀斧之下的教徒里,又将会有多少冤魂?正如青儿你曾经所说,大部分寻常人之所以信仰燚教,只是为了寻求以他们之力无法得到的东西,又或许只是为了生存而已。青儿,我们为官者,乃天下百姓之衣食父母,我们断案判冤是为了百姓,为了这天下的太平,而真相本身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呵,”轻笑一声,指尖轻绕着怀里人儿的发丝,“大伯真的变了呢。如若是以前的大伯,定是不会说出此番为贺安王朝之兴盛着想的话,以前的大伯,应当是日日思考着该如何去将这王朝颠覆,如何让贺家兄弟碎尸万段,去报那血恨深仇的。”
“青儿,我……”一时语塞。
“我不是怪大伯,其实……”苦笑地摇了摇头,“或许当真无颜面对家父的在天之灵,我……我也早就不想去报仇了。为了一己之恨,毁去千千万万子民的幸福,这种事,现在的我……做不到。我常常自己给自己寻着借口,总是告诉自己,若是阿爹还活着,他或许也不愿让我去做那种事……”
“没错,贺益泉和他的父亲该死,即便他那罪魁祸首的父亲已经死了,贺益泉我也不会轻饶,但这贺家天下,这贺氏江山,我……”对上那双灼灼鹰眼,“所以请大伯放心,我会照大伯所说的去做。”
“若是如此,青儿你将来……”
“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如今所求的,也只不过是所在乎之人的平安与幸福而已。”神色一转,恢复了往日的清清淡淡,“时候不早了,大伯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目送着那猎鹰展翅飞远,贺昆槿有些失神。冷不防一个软软的脸颊贴上了自己的右脸,一个吻蜻蜓点水触在耳朵尖。她看着那不知何时醒来,也不知听到了多少的人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儿说放下仇恨,莫不是……”钻入那呆呆愣愣的人儿温暖怀抱,“青儿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爱人,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的顾虑……”
“……雁儿还当真是爱多想呢,”她听到这儿,才恍然意识到柳雁雪的想法,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勾了勾对方的鼻尖,“雁儿放心,我将来若是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定会像此次一样,将你拉下水的,谁叫你是我那总嫌京城无聊的妻子呢?”
“又嘴贫。”嗔怒地撇开头。
。。。
马车悄悄地停靠在冀王府大门,贺昆槿从容地将柳雁雪扶下车,无视了卫康和宁源的诡异表情。尽管夜色已经深得伸手不见五指,可这冀王府的前厅内却是聚满了人儿。瞧着那一脸激动与欣喜的柳氏夫妇与热泪满面的雪玲,贺昆槿识趣地松开了柳雁雪,独自停留在了门边。温柔地望着那一家三口的团聚,看着那即将被负罪感压垮了的人儿送的一口气,贺昆槿释然地笑了。
“怎么,咱家雁儿终是将那木头棍子给弄到手了?”突然传入耳中的话语将贺昆槿吓得半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她憋红了脸,捂嘴咳了个不停。怎奈这一时的窘迫却是被雪琴给逮住了,那向来嘴不饶人的主儿,拉着女儿的手,毫不顾忌女儿的尴尬,将笑声响彻了前厅。
雪玲和宁源见状自觉地离开了前厅,给一家四口留下空间。
“……阿娘。”
“怎么,我说错了?雁儿你可是在十日前便将雪花给了小青青吧?莫告诉阿娘你不晓得,这雪花于寒灵族来说,可是定情信物。”
“……”柳雁雪的后耳一红。
“柳……”贺昆槿不知该如何接话才能破解这尴尬。
“小青青你叫我甚?”
“雪姐……”绞尽脑汁。
“嗯?”柳雁雪一个眼刀飞向那迟钝的人儿。
眨了眨眼,瞧见柳雁雪的似笑非笑,这才恍然大悟。可心里是明白了,嘴上却久久不敢吐出口。
“青儿,近几日辛苦你了。”柳泽坤饱含接受与鼓励的声音响起。
定了定心神,认真地摆开衣袍,欲屈膝行礼,却被不知怎么飞到了门口的夫妇二人一人一手给拦了住,她只得躬身道,“阿爹,阿娘。”
“好孩子,”少有地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贺昆槿的肩膀,“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眼圈不可控制地一红,声音中带这种哽咽,“雪……阿娘……我……”
“嗯。”珍惜地将贺昆槿搂在了怀里,任由她将脸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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