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段唯生辰也是临安王妃的忌日,在这一天,王府并不热闹,和平日里相差无几。只是段允一定会吩咐后厨做些江南的糕点,陪儿子共用午膳。
这天的饭桌上,面对繁多j-i,ng致的菜品,江凝竟一改以往豪放的吃相,不仅速度收敛了许多,食量也跟着大减。
段允:“凝儿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江凝忙道:“不是。凝儿只是不饿。”
段允心道,这可新鲜,近一月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不饿”俩字从这小子嘴里冒出来。他留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江凝偷瞄着段唯无比文雅的吃法,似是有意仿效。只是段允看惯了他大快朵颐,这猝不及防的文雅怎么看都过于矜持。
段允调笑道:“怎么,一这么顶饱?在家里矜持个什么劲儿,敞开吃就是,小唯又不会笑话你。不然晚上饿醒了可只能去厨房偷东西吃。”
段唯:“爹,我怎么觉得您好像很有经验?”
江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段唯伸筷子夹了只蒸饺,又捏起一块桂花糕,轻轻放进江凝面前的餐盘里,自觉地拿出了当哥哥的样子:“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在家里不要见外,不然爹和我会不开心的。”
段唯很快见识到,放开了的江凝有着与身形完全不符的食量,一个人能吃两个段唯的饭。
段允只道是他长期食不果腹造成的,吩咐后厨每日多做些点心送到两个孩子房里。
天色渐晚,段允吩咐婢女收拾了西厢,铺好干净的床褥,用作江凝的寝房。然而两个孩子在东厢玩得起兴,一时不愿分开,段允便应许他们共住一晚。
亥时已至,二人准备就寝。婢女在房里点好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幽香氤氲,睡意渐袭,江凝迷迷糊糊地问:“这是什么香?我好像在邻江邑闻到过。”
段唯轻声道:“九铭香。除了这里,就只有皇宫能闻到了,我爹又不用这香,你怎么会在邻江邑闻到?一定是记错了。”
江凝眼皮发沉,兀自嘟囔:“这香味如此独特,我明明……” 话未说完,已抵不住浓厚的困意,睡了过去。
段唯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轻拨一下他额前的碎发,又把被子掖好,也合眼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同志会长高的!看我真诚的眼神qvq
第3章 第三章
段小王爷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睡着之后的德x_i,ng却着实不敢恭维。
不知是前一天太累还是九铭香的作用,江凝一夜安眠。醒来才惊觉段唯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脸上,被子还奇妙地转了一圈。
为了不惊醒段唯,江凝硬是忍着没动,直挺挺地躺在原处,任由脸上盖着五指山。
好在没过多久,段唯也悠悠转醒,顺着自己横伸出的胳膊,段唯终于发现手背下压着一张脸。
江凝:“哥,你醒啦?”
段唯一哆嗦,赶忙抽回自己的爪子,脸颊悄无声息的红了。
按照规矩,段唯和江凝由武师苏彦文带领习武,卯时开始,辰时结束。待沐浴更衣,用过早膳,辰时至南书房,由陈老传道授业。
听段允有如实质地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起早贪黑给儿子找到一个好伴读后,陈简言胸中的火气总算是消了大半,隐约对这个传说中来之不易的伴读有所期待。
陈老缓缓走进书房,江凝同段唯一起起身行礼,陈老下揖还礼,余光扫过江凝,见他模样讨喜,眸中又似有灵气,余怒又散去多半。
陈老将书卷摊开,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处,正欲向下讲授,却见段唯起身,恭恭敬敬道:“王傅,您常教导我’学而时习’,这两天学生回顾梳理,认为先前的理解并未透彻,还想烦请您从头讲授千字文,学生当倍加努力。”
陈老略一颔首,思量着这“理解未透”中恐怕是掺了不少对江凝的照顾,心里不禁对爱徒的善意又赞叹一番。
从“推位让国,有虞陶唐”重新回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段唯驾轻就熟,不时对稍难理解的地方提出疑问,似是有意拖慢陈老的节奏,方便江凝理解。
江凝自然感受到了这份好意,打直脊背,听得格外认真。可惜不久之后,江凝就发现陈老的语调实在与九铭香有异曲同工之妙,困意渐渐席卷而来,眼皮开始发沉。
然而他又舍不得辜负段唯一片良苦用心,只得努力睁大眼睛,奋力将书卷上的字往脑袋里赶,同时暗暗对段唯佩服了一番。
无论事实如何,起码从表面上看,江凝这个“伴读”是作的很认真的。陈简言嘴上没说,心里对他还是满意的。
直到看到了江凝呈上来的习字贴。
如果不是知道那上面临的内容,陈简言简直要把它当成鬼画符——先不说这字没型没体,就是江凝自己,也未必能在墨干后认出那些笔道。陈简言只觉本就稀疏的头发当场掉了两把,低喝:“江凝,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凝委屈巴巴:“陈老,凝儿已经尽力了……凝儿以前没写过字……”
陈简言深吸几口气,感觉好了没几年的脱发症恐怕又要卷土重来,忙转头看了几眼段唯的临帖,将胸中翻滚的火气强压下来,沉声吩咐:“回去写三张,写好了再拿来给我看。” 随后一甩袖子,脚下生风地找段允算账去了。
寒来暑往,江凝这三张字足足练了五年,也没能让陈老满意。
五年来,那小子的个头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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