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老师早就追上你了吧。”
陈非一听了,乐了:“可不是,那老师还踩着超高高跟鞋呢。”
“我现在是完全相信你没怎么上过学了。”吕博瑜笑着说。
“怎么的呢?”陈非挑眉。
“看你用的那些干巴巴的形容词就知道了。”
陈非一愣,然后就笑开了。一下午对抗的疲惫全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下午说的那些事,对他们来说很容易搞到手。刚看到调查资料时,陈非为赵老愤怒、不值,可下午说时,愤怒之余却带上了一些莫名的难过。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那么多却还是不知足地龌蹉恶心;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幸运地收获眷顾、帮助,而开启不一样的人生;为什么有些人,却要为一份不被人理解的“错误”而背负一生的愧疚......
......那,自己呢?
陈非难过,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中,偏偏是他和普通人不一样?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文!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切是那么地猝不及防。
睡得迷迷糊糊的陈非被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说话声吵醒,他打开门,看到一群穿白衣的人匆匆跑进赵老的房间,然后程伯急匆匆地打着电话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举着手机匆匆跑进大门,两人又急匆匆地跑进赵老的房间......
赵老出事了!
陈非瞬间清醒,一下跳起往赵老房间跑去,一个急刹撞在房门沿上。房间里人很多,都围在赵老床边。床上的赵老,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带着弧度,很安详。
冷汗“倏地”从陈非背上冒出,整个手心瞬间冰冷,脚下僵硬地挪动不了半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好像也要白茫茫起来,只能拼命睁大眼,瞪着赵老方向。
当看到那双紧闭的眼慢慢睁开时,陈非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扑到赵老床边,差点把一个拿着托盘的护士撞倒。
看到陈非,赵老眼里渐渐凝聚起光芒来,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好似从来没这么舒心过。他张了张嘴,可是真的挺累的,声音发不出来了。
陈非僵硬地眨了眨眼,挪动身子把耳朵凑到赵老嘴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喟叹......
初冬的夜,已经有了渗入骨髓的寒意。陈非只穿着单薄睡衣,坐在冰冷的客厅里。楼上依然在忙碌着,按理说那么多人,应该很嘈杂才是,可是,整幢楼安静地诡异,陈非甚至都能听到挂在墙上钟摆的声音。
机械地转过头去,23:58。
上午他才带赵老去吕博瑜琴行参观,赵老说吕博瑜泡的茶很好喝,撺掇着让他回去学;吕博瑜送的唱片,赵老还没听;赵老说起他和他曾经爱人的故事,脸上笑得折子一道一道;而下午的时候......他有帮到赵老吗?会不会自己话太重,加重了赵老的病情?
陈非豁然站了起来。
......孩子.....谢谢了......好好的......
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迈出去的双腿僵硬地被收了回来,陈非像入定了一样杵在那儿,好半天才僵硬地坐了回去。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禁地握紧,指甲深深扎进掌心的r_ou_里。又是这种被扔下的感觉......
那个时候,爷爷n_ain_ai也是走得这么突然。好像也是这样白天暖和夜里冷得彻骨的天,n_ain_ai摔了一跤,就再没起来,身体一向硬朗的爷爷一夜之间也虚弱地再下不了床,前后不到五天,他就只能跪在灵堂里才能看到喜欢喝他大杂烩汤的爷爷n_ain_ai。
爷爷n_ain_ai说他们的子女都死了,所以才会收养他。出殡那天,他看到了四五个陌生人堵住了他让他交出房产证。从他们面庞他可以断定,那是爷爷n_ain_ai的子女,可在爷爷n_ain_ai家三年零三个月,他却从来没见过他们。
那样的子女,真还不如当他们死了。
他很难过,爷爷n_ain_ai没了,家又没了,他又被扔下了......
他骗了吕博瑜,那一次,是再没人送他回孤儿院了,因为他16了,很大了......而他也不想回去,不想再被抛弃。
陈非垂下脑袋,膝盖上出现一点、两点、三点......s-hi晕。想要抬手,不经意碰到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界面还停留在傍晚时打给吕博瑜的那个界面。侧着头愣愣地盯着界面看,然后伸手点了下拨号图标。
“嘟----嘟----嘟----”沙发上的手机一声接着一声地响。
陈非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下午坐在这只是心堵,可现在透彻心扉的寒冷让他觉得心像快死了......
“嘟----嘟-----”这个夜太安静了。陈非转头往窗边的钢琴看去,有点手痒,想弹琴,他说过要为赵老弹《梦中的婚礼》,可他还没学会......
“嘟---”陈非转过脸,后悔、遗憾这种情绪他很熟悉了,他后悔没有为雅妈妈得一个一百分,他后悔不该说不喜欢小弟弟,惹雅妈妈伤心,他后悔没带n_ain_ai去她念叨了好久的街心公园闻桂花香,他后悔总是不听爷爷的在大杂烩汤里多放点盐让爷爷能多咂吧出点味道......
“喂?”突然想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陈非吓得坐直了身子,愣了一会,才想起这是从哪发出的,慢慢转过头去。
“陈非?”吕博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无奈和困倦。陈非神经质地弯了弯嘴角,伸过手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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