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情绪复杂:“谢谢……对不起。”
丁汉白呼一口气,后背肿着,火辣辣的疼,还泰然自若端详对方这模样。一句对不起怎么够,他得加码:“以后我爸再说你聪明,你要站起来说——我是笨蛋。”
纪慎语点点头,估计丁汉白说什么他都应。
车没报废,保险杠撞掉了而已,丁汉白带着伤痛开车回家,路上才发觉严重x_i,ng。动不动熄火,还隐隐冒烟,瞥一眼副驾驶,纪慎语垂眸抱着他的外套,一副犯错后大气不敢出的德行。
他细细一捋:没见到心仪的女同学、踩河水里、撞车受惊……太可怜了,可怜得他好想放声大笑。
颠簸地回到市区,等到家熄火时车轰隆一声,闹脾气。他们俩进院见大客厅亮着,凝神一听,丁延寿和姜漱柳已经回来了!
“师哥,车、车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丁汉白还没说完,姜漱柳看见他们,大呼一声像看见鬼。不怪他妈一惊一乍,撞车后折腾半天,他们俩衣脏手油,格外狼狈。
这时姜采薇从外面回来:“姐夫,车被撞坏了!”
眼看根本瞒不住,纪慎语垂着脑袋上前一步,要主动坦白,蓦地肩上一沉,丁汉白将他扒拉回去。“爸,”丁汉白说,“我开车出去玩儿,不小心撞了。”
纪慎语急急看向对方,丁汉白又说:“明天我就去修,能不能先吃饭啊,饿死了。”
丁延寿开始训人,丁汉白充耳不闻,进屋,擦擦手就坐下吃饭。纪慎语心情错杂,洗手端菜,等落座时丁延寿仍然在骂丁汉白。
他鼓起勇气说:“师父,别训师哥了。”
不料丁延寿反冲丁汉白说:“你还带着慎语?二十了还一点谱儿都没有,你自己伤着当教训,万一今天事故严重,慎语受伤,我怎么跟芳许交代?!”
丁汉白大口吃饭:“下次注意,放心吧,我又不傻。”
丁延寿最烦他这浑不在意的态度:“你就是仗着自己不傻才胡来!”话锋一转,另寻靠谱苗子,“等慎语岁数合适就马上学车,聪明?光聪明不够!得慎语这样聪明又稳当才行,你真气死我!”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桌上静了,训斥完了。
这时纪慎语站起来,红着脸说:“我是笨蛋。”
第25章 瘦西湖的水是珍珠的泪。
丁汉白险些把饭喷一圆桌, 而硬生生憋住的后果就是呛进嗓子, 他咳起来,从一小声变成一大声, 逐渐剧烈, 快要咳出肺管子。
其他人顾不上思考纪慎语什么情况, 姜漱柳倒水,姜采薇拍背, 丁延寿吓得停止训斥, 全将注意力凝聚在丁汉白身上。
而丁汉白咳得地动天摇,目光却稳如泰山地留在纪慎语那里, 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又掺着难以言喻的稀罕。这小南蛮子太有意思, 居然当真了,并且还照着做,他慢慢平复,擦擦嘴灌一口热茶, 吐出俩字——“笨蛋。”
纪慎语重新坐下, 一脑袋栽碗里, 将蜜瓜小枣饭吃得粒米不剩。饿太久了,还想再来一碗,可是师父师母的表情那么严肃,他便忍住。
姜采薇小腿一疼,扭脸看丁汉白。
丁汉白朝纪慎语努嘴,并用眼神示意。
姜采薇了然, 二话没说将自己的碗递过去,故意道:“慎语,再盛一碗去吧,顺便帮我也盛点。”
纪慎语见对方向他挤眼睛,立即明白,又盛一碗回来,胸中阵阵发热,饭也吃着更甜。织手套那次是,这次也是,姜采薇赐予他的体贴就像雪中送炭,他感激到……乃至觉得受之有愧。
羹汤皆空,几口人陆续搁下筷子。
两位长辈外出一周,虽然算不上风尘仆仆,但也气力有限,没继续教训小辈。而丁汉白逛荡一天累得够呛,才不管犯没犯错,撂下筷子就回去睡觉。
纪慎语紧随其后,回到居住的一方小院才彻底放松。他踩着丁汉白的影子,上台阶,丁汉白的影子消失了,丁汉白本人也毫无停顿地走开。
他还抱着对方那件外套,打算洗干净再还。
纪慎语没有关门,坐在桌前听动静。听丁汉白跑去洗澡,又听丁汉白洗完跑回来。他掐着时间出去,挡住对方的去路。
丁汉白浑身冒热乎气,潮s-hi又清新。想起纪慎语晃脚丫子甩他一身水,于是凑近模仿姜廷恩家的老黄,来回甩着头,水珠四迸。
甩完头晕,他皱眉问:“挡着路干吗?”
纪慎语说:“师哥,你为什么替我被黑锅?是我想学车才——”
丁汉白打断:“那也得我让你学啊,左右都会骂我,少骂一个是一个。”
纪慎语看着丁汉白,他想,丁汉白对他属于“少骂一个是一个”?难道不是“不能只骂我一个”?
丁汉白被这人盯得发汗:“你还有没有事儿?困了。”
他连回答都等不及,绕过纪慎语回房间,走得太急甚至撞到对方的肩膀。倘若思绪凝成一团,那轻轻一撞,加上到卧室的几步距离,就散了。
丁汉白已经躺上床,散开的思绪七零八落,这一片是纪慎语注视他的眼神,那一片是纪慎语自说笨蛋,四处飘散,很难拼合。
不光是散了,更是乱了。
丁汉白闭眼,伸手关灯,却触碰着灯罩边缘的流苏没有离开,那穗子弄得他指尖发痒,带电流似的,一直蹿一直蹿,从指尖蹿到心尖。
他霍然而起,估计自己得了什么病,含一片花旗参才沉沉睡去。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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