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三楼被警戒带封闭了,门上还贴着封条。负责看护现场的派出所民警帮我们打开了房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好在我们已经习惯在这种气味下工作,所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不适。
经过了接近24小时,地面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不过依旧可以看出当时的惨烈。
尸体所在的位置,也被痕检员们用粉笔画了出来。现场搭了一座由勘查踏板组成的小桥。我们穿戴好勘查装备,沿着勘查踏板到中心现场走了一圈。
确实,在这种大面积血迹覆盖的地面上,是不可能寻找到有利物证的。我们看见中心现场的各个重点部位都已经被痕检员刷黑,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每一处犯罪分子可能触碰到的地方。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要么就是载体不好,要么就是被污染。总之,整个现场并没有提取到任何可以直接指向犯罪嫌疑人的证据。
踏板延伸到主卧室的门口就到了尽头。根据现场勘查,并没有依据证实犯罪分子和被害人在案发当时进去过主卧室。但是按照赵辉的说法,他丢了床头柜内的三四万块钱。
我检查了自己的鞋套没有问题,和林涛一起走进了主卧室。我们边走边拉开柜门、抽屉进行检查。我们检查的重点,是死者的床头柜。
拉开床头柜,里面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果真,抽屉的里面,藏着一个铁皮小盒子,其貌不扬。正是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盒子,才最适合藏钱吧。我们打开了铁皮小盒子,见里面有一些存折和首饰,不像是被洗劫过的。但是,里面确实没有一毛钱。
“铁皮盒子也都看了,除了死者的指纹,就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了。”痕迹检验出身的张成功所长说。
我点了点头,顺手扒拉了一下床头柜里的杂物。杂物之中,有一枚避孕套包装。我拿起这枚避孕套看了看,是一个锡纸包装的避孕套。这应该是两枚避孕套,包装连在一起,使用的时候可以撕开。但是这剩下的一枚,还保留着被撕下的那一枚避孕套的一小部分锡纸。显然,这是在被撕掉的时候,撕口没有沿着分割线离断,而是从锡纸袋的一端离断了,残留了一小部分锡纸袋的边角。
我拿起来闻了闻,又用手套蹭了蹭。残留的锡纸袋的内侧,还有不少润滑油。
“这上面有指纹吗?”我把避孕套丢给林涛。
林涛打起侧光,翻来覆去把避孕套看了个遍,说:“肯定没有指纹。”
“凶手可能戴了手套。”我说。
林涛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对对对。”
“意义不大。”我说,“现场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周围看看环境吧。”
走出了现场大门,派出所民警赶紧把大门锁好,然后恢复了封条。
陈诗羽和大宝沿着楼梯走到案发楼房周围,进行简单的外围搜索。而我和林涛则顺着楼梯爬到顶层,见顶层并没有通往楼顶的途径,于是顺着楼梯往下走。
走到四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平台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宽敞的平台一边摆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自行车已经好几年没有动过了,车轮胎都已经烂掉,和地面上的灰尘融为一体,整个车辆都被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覆盖。
我蹲在自行车旁,细细地看着自行车,指着自行车的坐垫问林涛:“你看这坐垫的侧面有什么问题?”
林涛眯着眼睛看了看,说:“有一个新鲜的擦蹭痕迹,但是没有鉴别的价值。”
“足够了,去解剖室吧!”此时的我,虽然不能说是胸有成竹,但是对本案的定x_i,ng,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我充满信心,又充满期待地招呼着大家,驾车赶往青乡市公安局法医学尸体解剖检验室。
尸体从冰柜里被重新拖了出来,分别摆在青乡市公安局法医学解剖室内的两张解剖台上。两具尸体,因为失血,显得格外苍白。
两名死者的死因和损伤都不复杂,在尸表上就可以看得真真切切,而且第一次解剖的时候,照片和录像都很细致。所以,我们没有必要重新打开死者的胸腹腔。
毕竟解剖孩子的尸体,实在是一件震撼人心、摧人心志的事情。
我走到于萌轩的尸体旁边,仔细看着她颈部的创口。虽然创口旁边有小的细纹,但是致命的一刀又准又狠,直接深至颈椎,一刀毙命。
而于萌轩胸部的几处威逼创,不禁让我想起了数年前的那起灭门惨案6,在那起案件中,正是这样的损伤让我们明确了侦查方向,从而破案。此时,眼前的这几个细小的创口,几乎和那起案件的威逼伤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更有底了。
我走到赵于乐的尸体旁边,她可爱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双睑可怜地低垂着。她身上的十多处刀口,此时仍在往外流着血。我心情沉重地用纱布拂去流出来的血迹,仔细观察着创口的分布。十八处创口,有在前胸的,有在腹部的,也有在背部的。这个凶手为何如此残忍,能够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下这般狠手?我似乎看见女孩在遭受刺击的时候,翻滚着的身体,以及凶手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神。
我程式x_i,ng地翻看了赵于乐的嘴唇,突然发现她的齿间似乎有一丝血迹。不过这也正常,她流了那么多血,污染到口腔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且,如果是刀子刺破了肺脏,导致咯血也是正常的。
但就是那么一念之间,我试着用手指晃动了一下她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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