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际,天气渐渐燥热起来,宫中的一池水芙蓉开的正好。燕东河特地派人收拾出一间靠近莲池的僻静避热的内殿,准备过些日子让燕承搬进去住。
他拎着食盒走进寝殿,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莲叶羹和一碟藕糕。甫一转过屏风,便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念戈着了一身黑色劲装,正半跪在地上服侍燕承穿着靴履。
燕承靠着软枕,低低咳了几声,白`皙的脸容上染上一抹嫣色,念戈关切的望着他,问道,“王爷,可是不舒服?”,燕承浅笑着摇了摇头,念戈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替他系上外袍的盘扣,扶着他向外走去。
燕东河呆呆怔在原地,手中的食盒摔落在地上,洇s-hi了地上铺着的大片软毯,他心中虽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然真到此时,仍是令他心如刀绞,他颤抖着开口道,“承儿,你……..这是要走吗?”
“我这便回南疆去了,近来身子也康健了不少,趁着天气尚未转热,这便启程了。”燕承回应道。
念戈站在一旁,神色冷硬的开口说道,“皇上这便留步吧。”他侧身对燕承说道,“王爷,我们走吧,一切均已准备妥当了。”
燕东河伸手欲拦,却被念戈格挡开来,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并肩向外走去,愈行愈远。
他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阵阵酸涩痛楚蔓延在心头,喉间麻痒难耐,竟生生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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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戈扶着燕承上了马车,车内装饰甚是不凡,四壁皆铺上了软垫,方便燕承休憩而用。
车内也极是宽敞,在内里放置了一张雕花镂刻的小玉桌,摆着一套上佳的青瓷茶具。
燕承靠坐其中,阖上眼不曾说话,念戈便坐在他身侧,也不多语。一时间车内只闻车轮倾轧之声,载着两人驶离承载太多回忆的皇城。
刚出了京都,燕承神色便有些倦怠,他微蜷着身子,低语道,“念戈,给我倒两颗碧游丹。”
念戈忙从怀里掏出药瓶,将药丸送入燕承口中,又倒了一杯清茶服侍他饮下。“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念戈询问道,又拉开车帘叮嘱外面的暗卫要将车驾的再平稳些。
燕承抿着苍白的嘴唇,应道,“心口处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念戈却显得格外紧张,忙扶着燕承肩头躺了下去,喃喃道,“王爷,您可莫要吓我。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待到您彻底好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否则您这一路要是有什么不适可如何是好。”
燕承拗不过他,只得应下,一行人便在京郊处寻了一处庭院,暂且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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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过了小半个月,念戈只觉得这日子定要永永久久这般才好,只有他同王爷两人,日日呆在一处。
晨起时分,念戈捧着个食盒走进燕承住的卧房,将里面的粥和各色糕点小菜摆在桌上,便去服侍燕承起身洗漱,手指隔着温热的巾帕落在燕承的脸上,悄悄描摹那俊秀的五官,念戈只觉着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他扶着燕承走至小桌前,亲手喂着粥,粥尚未喝到一半,他双耳忽而微动,在外守着的暗卫发出了暗号-------庭院中来了人!
“王爷,我再去为您添些粥来。”他找了个借口走出卧房,只见庭院之中,一人风尘仆仆的跃下马来,正是燕东河!
念戈兀的逼上去,低声喝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承儿不愿见我,你……你不必告诉他我来这里,我只是想在这里远远地看他几眼就好。”
念戈眉眼冷冽的盯着燕东河,发出一声冷笑,“你也知道王爷不愿见你。”
“承儿他……我听闻他近来身子不爽利。”燕东河顿了顿,接着说道,“用我的血给他入药,对他身子有好处。”
“听闻?说的好听!你是派了人暗地里缀着我们吧。”念戈说道,“用你的血入药,到时候可不要嫌我要的血太多!”他冷冷撂下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燕东河也是说到做到,从不在燕承在院子中走动之时露面,都是在有时卧房门敞开之时悄悄看上几眼,每日早晚雷打不动送来两碗鲜血,余下的时候便在院外角落里一跪,任凭念戈百般奚落于他,他也不为所动,还说什么过去做的错事太多,要赎罪,直把念戈气得郁结不已。
亦不知燕东河使了何种手段,抛下了万里河山,耗在燕承身边。每日除了跪着便是放血,两个月下来直把人弄得面色惨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正值盛夏酷暑时分,他直直跪在日头下面,两双膝盖犹如针砭似的泛着剧痛,他也全然不顾,挺直了背脊,心中默默求着漫天神佛,情愿折损自己阳寿换得燕承无病无灾,再不受病痛折磨。
念戈抱着臂,立在大门处冷冷的打量着燕东河,他不曾想到这天下至尊至贵的君王竟真能如这般,日日跪诵为王爷祈福。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燕东河满脸冷汗,晕厥在地上,念戈犹豫着是否上前,只见燕承一个人摸索着出了里卧,吩咐道,“念戈,把他扶进来。”
三十二章(结局)
念戈只得应了声是,把燕东河带进卧房之中,安置在床榻上。燕承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一丝黯然自念戈眼中闪过,却仍是退了出去。
燕承慢慢走到软榻上坐下,自燕东河踏入这方庭院,他便已经知晓,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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