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律法怎地如此不通?若是民告官,首先就得打五十大板,即便是告赢了,还得流放二千里。简直是岂有此理!”沈亦儒忿忿的将手中的宗卷摔下,很是不平。
霍梓斐捡起来一看,上面是十多年前一位寡母状告本地县令,强占了她家儿媳,害死她家儿子之事,虽然冤情得以昭雪,但那位寡母却也受了大刑,案情平反之后不等流放就伤重不治身亡了。当地官员报上来,朝廷给了个节妇的嘉奖,允其族人修建牌坊,但这样的荣耀来得未免也太惨烈了。
霍梓斐看后微微叹息,“怪不得三哥把妹子的证据收了来,肯定是怕她一时冲动就去打了官司。她虽然现在名义是官宦之女,但却不是有诰封的命妇,依律法只能算是平头百姓,若是去状告佟正恩,便是民告官,这板子定是逃不脱的。”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就去揭发那枚戒指?”沈亦儒接连查了多日,关于那枚戒指的来历他们终于弄清楚了。
但霍梓斐却摇了摇头,“此事非同小可,一旦闹出来就有可能牵连无数人。这件事上,我赞同三哥和阿乔的意见,咱们宁可放过,也不能随意牵连无辜。”
沈亦儒到底年轻,听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未免焦躁起来,“那咱们查这么多能有什么用?什么忙也帮不上,早知道还不如装聋作哑,只怕心里还好受些!”
听他一番抱怨,霍梓斐也觉得有些憋屈,想了一想,“现在岑家一个人也没有了,阿乔是当年凶杀案的唯一见证人,岑家这案子一定得她来揭发。但若是有人能出来帮她状告佟家,她再出来作证却是不用担这首状的种种责罚。
若是她的亲生父母在还好说,可惜她的爹娘也早就故去了,哪里还有人能出来替她打这场官司,又能把佟家拖下水呢?”
他慢慢捋着思绪,在一地卷宗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沈亦儒却听着心中一动。勾起心中早就存着的念头,顺着他的话问,“若是现在有一个人是姐姐的至亲,也是有功名的,出面上佟府寻她。姐姐不是说,她当年被岑小姐救了之后,一路进京,路上还住了几日么?她那信上,还提到那些可以作证的店家,证明她是跟着佟家人走的,这就能说明她跟佟家是有关系的了。”
霍梓斐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到时那人只管寻到佟家去要人,若是佟家交不出来,便得有一份说词。若是佟家把阿乔推出来,那咱们就可以立即反问一句。阿乔好端端在他们家里,怎么就落到水里失去记忆,还被我们家所救?再往下顺藤摸瓜,便是阿乔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出来作证了。”
这法子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既不用打伤玉瓶也能灭了老鼠。只是这法子好是好,但霍梓斐却叹了口气,“只是,现在上哪儿找这么个人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进了官府,就得有经得起查的证据。若是红口白牙的胡诌一通,反而会坏了事。唉,说起来,妹子也真是怪可怜的,本来爹娘都没了,还遇上这种糟心的事情,她还一人闷在心里藏了这些年,真够难为她的。”
沈亦儒听着愈发心痛,咬牙做出了决定。拼上豁出沈家颜面,这个状子,他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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