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如飞马,飞出容易收回难。忍不住想锦瑟穿大红喜服的样子,清秀面庞、垂首含笑,举手投足间想必都是销魂荡魄的温存。想著,冷淡的眼角忍不住微微上挑,唇边也忍不住有了丝笑意。
只是,要对不起这梅家小姐了。
拜过天地,便要被送入洞房。
按照约定,进入洞房前,要先看一眼锦瑟的。如果可能,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锦瑟,这场面太伤人。但没有别的选择。无论如何不能进洞房。进了洞房就说不清了,梅家小姐的一生就真的毁尽了。
进洞房前的一面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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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 37
他已安排好一切,只要锦瑟在古府出现,他就有办法把锦瑟带走。哪怕流血、死人,他这次非走不可。
新娘被扶进洞房,古越裳却站在门外。
荣哥悄步来到古越裳身边,低声道:“少爷,锦瑟不能来了。”
古越裳微一愕,看向他。
荣哥低声解释:“江宁府的分垛出了大事,老爷子刚刚飞骑去料理。”
古越裳沉思片刻,问:“连陆叔也压不住?”
荣哥点头,“老爷子疑心江宁府分垛的事是少爷在作怪。老爷子说,他要是在家,兴许还压得住阵脚,他要是不在家,少爷一见锦瑟,这婚事就要黄了。以少爷的脾气一定带着锦瑟远走高飞,扔下个烂摊子给他拾掇。老爷子交待,少爷要是还想见锦瑟呢,就乖乖把这洞房也给入了,少爷要是不高兴,就拉倒,要逃婚要甩手由你──左右不过是一个漕派的生死存亡,大不了风吹云散,一起玩完。”
古越裳听得愣住。这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还是锦瑟已有不测?老爷子步步进逼,这不是看准了他的软肋一刀刀地戳吗?洞房就在眼前,进?还是不进?不进,局面无可收拾,锦瑟必死无疑;进,毁尽梅小姐名节,真能保住锦瑟?眼前两条路,条条道路c-h-a钢刃,走哪一条都是鲜血淋漓──老爷子果然够绝够狠。
古越裳咬牙一笑,提脚踏进洞房。
荣哥一颗心落地,使个眼色,喜娘入内。
“都出去!”古越裳冷冷道,声若冰霜,喜娘被冻得全身都是冰渣子,噤若寒蝉,小心翼翼退出去。
喜床红得似血,新娘正襟危坐,露出一双莲足。
古越裳站在门边缓缓道:“梅小姐,实不相瞒,我心中另有所爱,今天被迫与你完婚实属无奈。我不能毁你名节,又不能委屈自己,只好出此下策,请你见谅。”一句话说完,从喜袍下捞出长剑反手刺入自己肩头。
鲜血泉涌而出,古越裳拍着门板厉喝:“来人啊,有刺客!”
新婚之夜,古越裳遇刺,未能完婚,漕帮出动人手追了几天,终于不了了之。数日后古老爷子从江宁返回,祖孙二人再次见面。
古老爷子注视古越裳,“不愧是我的孙子,够狠够绝。”
古越裳没有力气争,淡淡道:“锦瑟还活着吗?”
古老爷子沉默。
古越裳拽着自己的心,不许这颗心往下沉,可是这颗心不听使唤,一点点沉没下去。古越裳听到自己的声音波平如镜:“你,杀了他?”实情必非如此,必然非是如此。老爷子做事虽狠,却有分寸,不致于和自己撕破脸抓破皮。
古老爷子继续沉默。
古越裳低头,注视面前小几上的茶碗,“这碗是用无嗅无味的提苏香木制成。提苏香木形似紫砂,却比紫砂略轻,此木料本身并没有危害,与博山炉中点的檀香相遇后,却和我不久前喝的观音茶犯冲,三样东西凑在一起就成了蚀心剧毒。你明知中了此毒即使当即就解,对身体损害也十分巨大,可还是对我用了。这么小心,这么狠辣的手段,也只有祖父你使得出来。”
古老爷子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你掉一根寒毛,我能心疼一天。你祖母说她不认识我,这不像我。”
古越裳轻声道:“锦瑟死了?你真杀了他?”不会,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古老爷子沈声喝道:“你真的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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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 38
古越裳这次却不再追问锦瑟的生死了。夕阳斜照,暮色中最後一缕华丽落在俊丽的脸上,修长睫毛如垂死的蝴蝶铺出一片y-in影。他将修长的手指搭在腰间,自从遭“暗算”後,松纹古剑片刻不曾离身,他轻按剑柄,心中的疯狂如深海下的激涌暗流──世间可有两全法,不负亲恩不负情?
半晌,古越裳哑著嗓子开口:“就算是尸体,也让我见上一面。”
古老爷子看著古越裳,叹息,“你是古家最後一脉单传,我不过是想你给古家留个种,只要你和梅宛成亲,你怎麽胡来我都不管。一个小锦瑟,我还容得下他活。”
古越裳道:“那就让我见他。”
“不愧是我孙子,见事清楚,利害看得分明。”古老爷子轻叹,“不管你信不信,锦瑟没有死,只是在我手里丢了。”
“丢了?”古越裳愕然抬头。
“丢了。”古老爷子无奈地摊手,“我派人把锦瑟关在城南柳家巷的一座院子里,你成亲的那天晚上,看守的人被迷香放倒,锦瑟不见了。要不是这几天你老实呆著不动,我就要怀疑是你动的手脚了。”
古越裳无语凝噎。
谁敢在吴兴的地界动古家的人,谁有这个本事,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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