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希望和宁舒直接杠上,可惜这时候,这个「是」字也绝不可出口。
我答,「宁老板时间宝贵,当然不应该浪费。这些ji毛蒜皮,我让下面的人处理好了。」
宁舒呵呵笑起来,「君悦,你啊,来,先喝一杯。」
宁舒酒量很大,碰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指指我手中的酒杯,「喝啊,喝酒见底才有气概。酒不上脸,怎么谈得尽兴?」
我笑。
不欢而散,并非我所要的结果。而他要我喝酒,恰好挑中我最喜欢的一道题。
怕什么?
我一口气往喉中灌了一杯,欣然将空杯给了宁舒。
他习惯成自然地负起倒酒责任,他转头随口唤了一人,「阿升,去我车里把这酒的存货都拎过来,今晚我和君悦少爷喝个痛快。」
附近沙发里站起一个高瘦身影,立即去了。
倒满的酒杯,又再次捏在手中,宁舒才语重心长地开口,「ji毛蒜皮,不是那么好管的。君悦,我赠你一句经验之谈,道上做事,不管大小,先掂掂自己的分量,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我说,「大事或者办不来,不过ji毛蒜皮,我这点分量也够了。」
宁舒无可奈何似的,「没得商量?」
我奇怪,「有商量余地?」
也许我的表情做得不到家,宁舒又笑。
他叫的那个阿升拎着两瓶酒过来,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不说话就离开了。
酒来得刚好,原来那瓶已经被我和宁舒两三下干掉。
「几笔酒水费而已,看不出你何君悦也有这点小家子气。」宁舒忽然变得通情达理,「我说没时间管,却没说不管。钱财身外物,要我代那些不懂事的还帐,也无不可。」
我可有可无的点头,等着他下一句。
不料,没有下一句。
林信命人把早准备好的账单取过来,宁舒看都没看,打个响指,招个手下过来,跟着林信付帐去了。
这人如此大度兼好对付,让我大为意外。
早前的如临大敌,似乎太过无聊了。
事情解决得好方便,我打算向宁舒道谢,然后快点下班。
谁知才张嘴,宁舒举起一手,截住我道,「君悦,你的那笔帐,我已经还了。礼尚往来,也该轮到我和你算帐了吧?」
我皱眉,「算什么帐?」
宁舒眼神欲醉还醒,偶尔凌厉精光一掠,笑着侃侃说,「要讨帐,派人过来打个招呼就是,如果觉得派人麻烦,打个电话提醒我一下也好。积着一堆账单,引而不发,硬要等我过来捧场的时候,当着外人和兄弟们的面,让我下不了台。君悦,你太不厚道。」
他心平气和地,兴师问罪,「即使不算我们道上交情,至少我也是个客人。你说,这样待客,是不是有失风度?」
我真无话可说。
此人行事,气势风度俱佳,先抑后扬,不经意就赢了个满堂红。
众目睽睽下,心平气和比咄咄逼人更难让人招架。
我若不认这个帐,不说别的,仅仅度量就输了宁舒一个档次。
「宁老板词锋厉害,我还有什么说的?」我苦笑,「谁不知宁老板财大气粗。并非我不知好歹,不过刚好见到你过来,又被你骗着喝了一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倒不是故意过来讨帐。也罢,算我做事不周全,罚饮三杯,给你赔罪。」
这次换我主动倒酒。
宁舒伸手过来,轻轻按在我手背上。
他勾起唇角,啧啧摇头,「三杯就想一笔勾销?君悦,你算我这笔帐,是不是太便宜了点?我还你那笔,可是一点价钱都没讲,立即给够十成的。」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警惕地打量他,「宁老板想怎么算这笔帐?」
宁舒应声抛出条件,「赏个薄脸,明晚到寒舍吃顿饭,怎样?」
趁着我愕然之际,阿旗已经c-ha了一句进来,诚恳提出,「是我们服务不周,怎么还敢叨宁老板的光,去贵宅打搅?应该我们老大请宁老板的客才是。」
「呵,」宁舒嗳昧笑说,「安老大真周到,交下江山,还给你留了如此人才,护得密不透风,你不觉得喘不过气?」
我对阿旗平时怨言多多,这时候却绝对同仇敌忾,怎会受宁舒挑拨?答道,「阿旗说的正合我心意,错在我方,当然应该由我请客,不知宁老板喜欢什么口味?」
宁舒带着笑脸保持沉默,炯然有神地扫视着我和阿旗,好像在看一出演得不怎样的好戏。
半日,叹气,「罢,君悦少爷不肯赏脸,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退而求次。不如这样,」他把桌上一瓶未开的酒往我面前重重一撂,「你痛痛快快,干了这瓶,再上台唱上一曲,权当道歉。我就把这事当粉笔字一样抹了。」
条件又开了出来,实在不比陪他吃一顿晚饭好上多少。
我看看那瓶烈酒,又看看歌手和吉他手早悄悄离开的台上,情不自禁回头去寻林信和阿旗。
「君悦。」宁舒叫住我,「一人退一步,日后好相见。我今晚是诚心和你来往,当着这么多兄弟,你无论如何,给我一个台阶下。」
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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