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气得伸手拍桌子,指着顾凝说道:“你还要我怎么管你?是我老了,管不动你了,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愚蠢之极!”
“不用扶她,让她跪。”顾屿走到镇国公的身侧,抬手给他顺了顺心口,冷冽的目光落在顾凝的身上,他虽然没怎么问,但已经大致上能从镇国公和顾凝的神色里看出问题。
顾凝抬起头,泪光模糊,面容瘦削,只是短短两三个月的工夫,她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似的,镇国公看着不落忍,视线偏了开去,顾屿却是不避不让,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顾凝被迫抬起头看着他,只是一眼,就禁不住想垂下眸子。
陈若弱没想到顾屿是和公公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看了一眼瘦脱了形的小姑子,不由得伸手拉了拉他,小声地说道:“你少说两句,还没问清楚什么事呢。”
顾屿冷冷地说道:“除了为瑞王,她还能为什么事把父亲气成这样?顾凝,你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
“我只恨我这辈子不是生得男儿身,和什么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全由你们替我做主,从生到死都没有自由,大哥你想去做什么事情,父亲就是压上全族的性命都肯为你铺路,可到了我呢?这世上只有定北侯疼女儿是不是?堂堂镇国公府,父亲但凡疼我有疼大哥一半,他瞎了眼睛去找别人!”顾凝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花,一扭头挣脱开了顾屿的手,站起了身。
陈若弱只觉得从来没看过顾屿这么生气的样子,看得她都跟着有些害怕了,连上去拉住他都不敢,只能呐呐地站在原地说道:“你们不要吵啊,都是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顾屿道:“顾凝,你觉得定北侯肯为女儿靠向瑞王,破坏了你和瑞王,所以父亲要是靠向瑞王,就能赶走孙侧妃,让你继续和瑞王过以前那样两个人神仙眷侣的日子?”
顾凝咬牙,没说话,但是紧紧绞在小腹前的双手却将她的心思显露无疑,顾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了按太阳穴,声音里已经有些疲惫了,他说道:“你从生下来,没吃过一点苦头,家里什么好的都紧着你来,连顾峻都知道疼你,父亲给你请最好的女师,规矩严你受不了,是父亲拉着脸不许人家打,不许人家骂,祖父在时给你订下和南安王世子的婚事,你要嫁瑞王,我们也给你推了,做得谁也不知道,这几年瑞王想起事,明里暗里就为设计镇国公府倒向他,这样一步棋踏错万劫不复的事儿,就为了你过得好,我们什么都没说,你过得不好哭着想回来,我带你回来了,你现在还觉得你委屈,你见过别家的贵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顾屿冷笑一声说道:“顾凝,你觉得你委屈,是因为你生错地方了,你该生做公主才对,那样想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可你生在区区镇国公府,你看上瑞王,就是带着全族一起陪葬!”
镇国公觉得顾屿的话说重了,重重地咳了一声,算作警示,顾屿没有理,顾凝的哭声更大了一点,眼睛里却已经快流不出眼泪来了,她哭着说道:“是,我就不该生在镇国公府,我去当个平民的女儿都比生在这里要好得多!至少我喜欢谁,我想跟着谁,不用为了别人顾东顾西!”
顾屿指向门口,道:“你以为你从这里离开,回到瑞王府,他就会对你好?对,他会对你好,等到你再对他死心塌地,他还会再来咬下镇国公府一块肉,顾凝,你以为你在他的眼里是什么?金城汤池,掘金之鼠!”
这些天和镇国公闹过许多回,顾凝心力交瘁,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顾屿这个大哥,好在顾屿不是个习惯说重话的人,今天却刻薄得让她心碎,她连转身跑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顾屿话音落下的时候,她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晕了过去。
陈若弱连忙上前,只是顾屿还要比她快一步,一把接住了顾凝,他一只胳膊上还带着箭伤,顿时面白如纸,闷哼一声,却把顾凝抱了个稳。
镇国公立刻让人把顾凝扶回房里去,找了府上常驻的大夫去看,顾屿的伤口有些开裂了,陈若弱长吁短叹地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了回去。
疼也就疼一阵,顾屿缓和过来,抬手拍了拍陈若弱的手,转而对一同等在房门外的镇国公道:“这些日子阿凝又见过瑞王了?她该在气头上,不会忽然原谅瑞王。”
“这事说起来怪我,那天早晨她说想出去走走,也就去到寺里烧回香,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像是哭过,心情又看着不错,之后太子的事闹得凶了,我一时也忽略了她,就前些天,她忽然说要回去,说瑞王已经把孙侧妃赶到城外别庄了,年后就寻个由头打发,她去看过,是真的……”镇国公说这话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皇家侧妃,不是寻常人家的侍妾,即便孙侧妃真是个小官的女儿,她也已经入了王府的门,怎么可能是寻个由头打发的事情,更何况有定北侯那一层关系在,要是换个人来,顾凝未必看不清,只是她和瑞王年少夫妻,情爱迷眼,大约这只是她给自己的理由。
自古多情多痴,只是顾凝不是活在话本里的小姐,她的情爱也注定不能有话本里那样圆满。
顾屿冷冷地说道:“罢了,从今日起,不要再让她出门,等到年底瑞王那边的事了,直接送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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