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后,陆陆续续地进来十来号人,都很年轻,都很热情,每一个人好像都认识每一个人,就算不认识,经人介绍之后也可以熟络地跳贴面热舞。
苏州入冬了,天气湿寒,阴冷,他们进来的时候各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很快,所有人都脱得只剩下内裤了,他们把灯光调暗了,播音乐,喝酒,在英文歌里倒在一起。过了十二点,有人关了灯,把蛋糕端了出来,蛋糕上插着一支蜡烛,大家都聚集起来,把寿星围在中间。寿星是个脖子细长的男人,他闭上眼睛,握紧双手,模样虔诚地许愿,抖动的烛光下他的嘴唇看上去特别湿润。不是寿星的人也跟着许愿,大声地讲出来。
“我要成名!!”
“我要当百万富翁!”
“我要一个好老公!!”
众人哄笑,寿星吹熄了蜡烛,再没有光了。
音乐是首慢歌了,好一阵,狄秋的眼睛才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借着从外投进来的稀薄的月光,他勉强能看到年轻的男人们互相抚摸,互相亲吻,光线还是不足够,他分不清是谁和谁在亲热,那些年轻人们似乎都闭上了眼睛,有人伸出手,就有另外的人握住,有人张开嘴,就有人把酒送给去,有人抬起腰,就有人抚上他的后背。狄秋没看下去,他裹着浴巾坐到沙发上去点烟,吃香烟,吃了两根,他把手伸到了腿间,握住了自己的阴`茎。
他靠在沙发上手`淫,搓弄了阵,他就射`精了。他身上的浴巾滑了下来,狄秋打了个喷嚏,去浴室洗了洗手,套上t恤,用吹风机把内裤吹得透干了穿好,套上牛仔裤,去院子继续里吃香烟。
天渐渐亮起来时,他又回去看了眼。
那些派对青年们多数都睡下了,东倒西歪,只有一个男人醒着,背朝着狄秋,他很瘦,弯着腰,他坐在一堆赤条条的人里抽烟。
还有一个人来住酒店的,是个有点岁数的女人了,她很晚才入住,什么行李也没带,进来之后就去洗澡,洗完出来,有人敲门,她去开门。
没一会儿,她领着一个年轻男人来到了榻榻米前,女人脱掉了身上的浴袍,男人先是捧着她的脸和她接吻,接着搂住她的腰抱住她,女人撕开一只安全套给他戴上。她站着和男人做`爱。
事后,女人又去洗澡,男人问她:“不然留个号码吧。”
女人用毛巾擦头发,不响。
男人说:“我们还蛮合拍的。”
女人还是不响。
段小乙的助理娟娟每个礼拜五会过来一趟,往衣橱里挂衣服,放鞋子,往厨房的冰箱里塞各种吃的喝的,忙活完,她就会踢掉高跟鞋,扑到沙发上,打个滚,脱个精光,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狄秋会躲开,一直躲到礼拜六早上再回来。
段小乙每每都是中午现身,他两手空空,进来之后就烧水,泡茶,把茶具拿到禅堂的书桌上。他坐在阳光下,用一支金笔抄佛经。
狄秋看过一眼,他抄的是地藏菩萨经。
下午的时候,狄秋就要收到段小乙发来的短信了,他问他:“今晚你过来吗?”
狄秋便绕到大门去,天一黑,他笃笃敲两下门,段小乙开了门,两人见到,互相笑笑。起初段小乙还会问狄秋要吃点什么,后来,看到狄秋,只是笑,没一歇,两碗大馄饨,一盘炒素,一盘银鱼炒蛋就送到了。
他们默默吃馄饨,吃菜,吃完,段小乙泡茶,和狄秋在茶几边喝茶。喝过两铺,两人都走去禅堂,段小乙在书桌上忙自己的事,狄秋拿开了花瓶。
段小乙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唱本,或是对着笔记本电脑,戴着眼镜看表演录像,房间里间或响起评弹唱曲。
他有时会问狄秋一声:“有没有吵到你?”
狄秋摇摇头,他眼睛看的酸了,就往后躺下,闭着眼睛悠悠地问:“隔音不会有问题吧?”
“住酒店的人不都很喜欢偷听隔壁的声音吗?”
狄秋笑起来,笑过了,他爬起身,继续去看。
眼下隔壁住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已经闭门不出两天了,吃饭就叫客房服务,吃过之后就做`爱,一轮接着一轮,女人身材火辣,声音娇媚,叫起来没完没了,什么话都喊得出来。狄秋看了歇就吃不消了,他清清嗓子,转过身,背对着墙壁坐着。
段小乙看了看他,狄秋笑了笑,段小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触动到他。狄秋好奇问了句:“段老板,你有女朋友吗?”
段小乙反问他:“你有吗?”
“我没有。”
“我也没有。”段小乙合上了电脑,看着狄秋,“你在找吗?”
狄秋摇了摇头。
“不想找?”
狄秋笑着说:“我们家也不指望我传宗接代啊!”
“你不是独生子?”
“我没有爸妈。”
段小乙说:“哦,那我们一样。”
狄秋不响了。段小乙说:“我妈妈在我四岁的时候带着我改嫁了,后来生病过世了。”
“哦,那是差不多。”狄秋一拍裤腿,低下了头。
段小乙说:“人也不是非得找个人一起过。”
狄秋说:“但是有个人爱一爱还是不错的。”
“你有吗?”
狄秋不响。段小乙笑了:“你连喜欢的明星都没有?”
狄秋跟着笑,笑了歇,他收敛了笑容,又低下头,来回抚着膝盖,问说:“想念和爱是两码事吧?”
他瞥了眼佛像,声音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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