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签了名,还写了一句话,小野转头想瞄,塞林格按住他的脑门让转了回去。
小野不敢看了,就一个劲问我:“写什么了?好像写了很多的样子!”
我只好说写了一段非常励志的话,你看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还没看呢他已经很感动了,像见到了伟大航道的少年。
希望到时候他看见塞林格在贝斯上写的那句“不准逃课”,也能这么感动吧。
——
回酒店的路上经过那家面馆,老板刚好出来扔垃圾,看见我朝我笑了笑,问我人找到了吗?我点头,往前面看,老板朝前看去,笑道:“对是他,这小伙子走路吃饭都好像在想什么的样子。”
因为慢了这半拍,塞林格已经走到前方的红绿灯处,绿灯刚好还剩几秒,他便脚步一刻不停地随着人流走过了斑马线。等我赶上的时候已经转红灯了,只能望着马路那头鹤立鸡群的背影兴叹,真的是自己走自己的,一点都不等人啊……
看这红绿灯得有好几十秒了,等他回过神恐怕转身就发现只剩空气了,我见他混进东京街道拥挤的人流,很快就看不见背影了,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林赛哥”,也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东京的繁忙可见一斑,只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街道两头已经又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终于绿灯再次亮起,我急忙穿过人流跑过斑马线,身边全是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想越过前方的人时手臂忽然被一把拽住,我吓了一跳扭头——帽檐压得很低的塞林格费解地看着我,说你跑哪儿去了。
他一出现,斑马线上的路人不再有千变万化的面孔,又变回了忙碌的影子。我松了口气,有点好笑地想,是转身发现只有空气,所以倒回来找我了吗?
有一对路过的高中女生朝他看过来,塞林格松开手,又压低了帽子,低声道:“走在后面一点都不出声,像个幽灵一样。”
我嘴上说对不起,心里哭笑不得,像个幽灵的明明是你吧,感觉你都不是在走,是在飘啊。
其实他要是在国内这么走根本不存在跟不上的问题,可是这座亚洲大都会的人流量实在太大了,他走路又不停,好像事先就计算好了穿越层层人潮的路线,像丝毫无法预判方向的做着布朗运动的粒子。好在个子高,这要是换成石头哥,我这会儿多半不是在街边为弄丢了boss买醉,就是站在东京塔上准备自杀谢罪了吧……
东京这座城市真是有意思,繁忙、拥挤、快节奏,是追梦的城市,也是梦碎的地方,连诞生出的灵感都充满了黑色幽默……
“在想什么?”塞林格问。
我回了神:“没什么,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旋律。”
“你一路跟着我还能分心写歌?”
这话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有一种被混世魔王学长不满了的感觉,如果这是在校园剧里,这一准得是按着我的头说的话吧。
我说是跟丢后灵感才突然冒出来的。
“什么样的歌?”
我想了想,脑子里又冒出那些黑色幽默的片段:“类似上班族的心路历程那样的吧。”
“这个上班族的心路历程很好笑吗?”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看见他这么认真地问我,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想想歌词和他的关联,心情不由得在罪恶感和滑稽感之间两难着。
“旋律你都记得吗?”塞林格问。
“嗯,”我说,“回去就写下来。”
“现在就找个地方写下来吧。”
“啊?”
“有点好奇。”他往广场的方向走去,脚步不停。
——
我们在广场上找了一处僻静的长椅,塞林格丢下一句“坐这儿写,我去买水”就要走。
“林赛哥!”我如临大敌地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塞林格回头看着我,阳光下那双遮在阴影中的眼睛莫名让人不太敢直视,因为他好像真的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
“真的买水,骗你赔命。”
我哑口无言,只能原地目送他走远。
就这样,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慵懒的阳光下,我摊开本子写下了第一个4/4拍的符号。右侧的位置空着,是为塞林格留的,但老实说如果他坐我旁边,我应该什么都写不出来吧。这么厉害的音乐人就坐在身边,还是我的偶像,那种感觉和幼稚园大班儿童当着梵高莫奈的面涂鸦有什么区别。
行人和车水马龙的声音都离我有一定距离,我毫无打扰地写完了这首歌,包括主歌、副歌、和草草填上的零落歌词,颇有点一气呵成的感觉。
等合上本子抬起头,才看见塞林格从不远处走回来,手里拿着两杯饮料。没想到才买两杯水的功夫我就完成了歌曲的初稿,算是我写歌的最快纪录了吧。
“谢谢林赛哥!”我起身接过水,却发现纸杯都湿软了,这明显是一杯冷饮,然而晃动时我能感到里面已经没有冰块了。
我握着杯子愣怔良久,塞林格已经在我身边坐下,拿起黑色的本子:“我能看看吗?”
我都没有说过,但他知道我已经写完了。
“嗯,我想听你的建议。”我说。原来压根就没有什么最快创作记录,全都只是这个人的体贴……
他把冷饮放一旁,手指准确地卡在我方才压过的地方,翻开来。
我看着放在我们中间的冷饮纸杯,他的那杯其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吧,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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