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崔瑛看着这个站起来已经快和他一样高的男孩子笑道,“你不喜欢官场上的那套规矩,更喜欢归隐山林教书育人是不是?”
“嗯。”张雷点点头,“我觉得我做不到像先生一样奇计叠出,造福一地百姓,也没办法像邶国公与成教谕一样将繁杂琐事处决如流,我就想教小孩子。”
“那不如中试之后,我帮你和太子殿下说说,你去国子监做个博士?”崔瑛建议道,就像家长帮孩子填志愿一样谨慎认真,既想要个身份地位高的,又想工作清闲一些,还得考虑孩子自己的喜好和能力。
“别,”张雷连连摇头,“控鹤军就挺好,国子监那些膏粱纨绔,我可教不了。”
“好啦,基础教育也很重要啊,没有你教孩子识字,六安也发展不到如今的样子。”崔瑛笑着抬高手臂摸了一把他那扎着方巾脑袋,笑道:“不论是太上皇还是陛下、殿下都是我这里的常客了,你有什么想法,自己跟他们说就是了,先生支持你。”
关于张雷未来择业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确认张雷只是不想和兴趣不一致的同年走马章台,而不是受了排挤或者出现其他问题,崔瑛便也放下了这件事,柴永岱刚刚让人给他传了一封书信,辽国的使节还有两天就要入京了,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接待使节有伴馆使、有礼部那帮人,咱们就保证到时候的汴梁城安安生生的,别弄出什么妖蛾子丢人就成了吧。”崔瑛两世的生活都离外交事件挺远的,除了生活中的外国人之外,他对外交事件最主要的印象不过是有外国领导人进行重要活动时,某些地方会限行,然后“首堵”就会升级成“特堵”。至于其它的,他就真不太懂了。
“差不多吧,”柴永岱点点头,“不过这次的辽使也是太子,和我年纪又相仿,我担心哪里出了娄子,丢了咱们大周的面子。”他有点恹恹地说。
“放心吧,”崔瑛安慰道,“国力强盛才是最大的面子,其它的,都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和后世有外宾或领导参观一定要打扫卫生一样,虽然柴家爷孙不至于弄出和杨广一样的面子工程,但清理清理街道,让街面上的帮闲们举止斯文些,再抓一抓有名的耗子们这些常规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要不然,若是辽国太子在汴梁逛瓦子的时候被扒掉点东西,那大家不光是脸上不好看,怕是在史书上也是要留下一笔污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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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泥路啊?”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穿着一身辽国特有的骑装,在距离汴梁三天还有百余里的地方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路边,用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平整的地面,有些羡慕地问在一旁的接馆使。
“是的,殿下。”莫名其妙被派了个接待辽人的任务还颇不开心的陈彭年在看到辽国太子羡慕的眼神时,心情终于愉快了一点,他很自豪地回答道:“这便是我那小友崔德华发明的水泥路了。”
“这路修成多久了?”耶律隆绪问道。
“这里的话,”陈彭年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久吧。”
“文殊奴,驿站到了,快来!”远处一个中年人地呼唤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知道了,舅舅,这就来!”耶律隆绪回答道。
进了驿站,耶律隆绪见这驿站的院子里也打了水泥的地坪,便向驿卒打听消息:“老丈,你这水泥地坪什么时候打的?耗费可多么?听说很好弄,该怎么弄?”
“那小老儿就不知道了,”那驿卒摇摇头道,“反正有几种粉活到一块儿去,然后铺地上就行了吧,工部派人来弄的,我也不晓得。”
“若我大辽与周国之间也有这样一条平坦大道,那日常往来一定会很方便。”耶律隆绪见从驿卒嘴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来,便看着陈彭年,意有所指地说。
“这可不容易,咱们大周到现在还没把路给铺好呢。”陈彭年笑得很复杂,混杂着自豪、骄傲、同情和一点点鄙视,“连咱们大周内部几个主要州府都还没连起来呢,哪还有人手去修与辽国的路啊。”
“大辽可以出人手。”年纪轻轻就显出一代雄主资质的耶律隆绪看得出水泥的重要性,毫不犹豫地说。
“哦?”陈彭年说道,“那可太好了,不知贵国能出多少人手?条件不高,只需要能写会算就行了。”
“要能写会算?”
“嗯,这水泥调配可是个精细活,算错了帐,那一摊水泥就毁了,等贵国什么时候能凑出百十人的时候,再谈连路的事吧。”陈彭年严格按照接馆使前辈们的传授的技巧,能夸张难度就夸张难度,不能夸张难度就要尽量表现出很容易的样子,这样才能让辽国摸不到我们的底子。
被“真象”打击到的耶律隆绪,沉闷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才愰然入睡。
“舅舅,还有多久才能到汴梁啊?”耶律隆绪驭使着自己的马儿靠近在前面领队的萧思温,有些不耐烦地说,“这周国的路板板正正,走个一两天都是一个样子的,边上又都是高高的大树,行人又这么多,真是骑马都骑不痛快!”
“文殊奴,莫要急躁。”被辽国太子称为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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