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兰忒扭过头来看我。
“我小时候是被阿尔忒弥斯大人所差遣的母熊养大的。“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被她的突然转折搞得有些懵,“这我知道……我知道阿塔兰忒你的神话故事。”
阿塔兰忒闻言,勾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野兽的直觉是最准的,er。”她道。
“所以我能很轻易地看穿你的感情,看清你的态度。”
我并不怎么在意地干笑了两声:“那还真是有点可怕啊。”
阿塔兰忒认真地看着我,道:“你不喜欢长头发,但是会因为母亲的要求而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发型;你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却也会因为想要维持你们之间的亲缘关系而勉强自己忍耐下来。”
“如果我的了解没有偏差的话,中西方的思维是很难互通的,而你先前又说了自己明显偏向欧洲文明,而你父亲是一个古板的日本人……”
被点破了想要隐瞒的心声,我也没有多大难堪的感觉,只是笑笑,反问对方:“你当时不也是这样的吗?为了金苹果而接受了自己的婚事。”
“是啊,”阿塔兰忒大方地承认了,“所以我说,你和我一样。”
“我有多讨厌男人,就有多喜欢金苹果。而你……”她定定地看着我,道,“有多讨厌你畏惧的东西,就会为你喜欢的东西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阿塔兰忒扭回头去看向海盗船的前方,眼神不知怎么突然有些迷离了起来。
“但是相信我,你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强的,哪怕是……”
“嘿!”
大卫突然从瞭望台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船头。
“不要再闲聊了。”他一巴掌拍上阿塔兰忒的肩膀,把对方拍的一个激灵,目光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什么?”阿塔兰忒迷瞪了一会儿,有些茫然无措地看向突然插入话题的大卫。
我被大卫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但在看到对方脸上那完全不同于往常的严肃神情后,我也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是伊阿宋的船,我看到了。”大卫快速道,“赶紧改道,他们的航速很快,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发现的。”
“什么?!”
阿塔兰忒大惊失色,连忙扭头看向前方。
“不、不行,来不及了……”几乎只是一眼,她面上的表情就从原本的空白变为了满满的绝望,“我已经看到对方的桅杆了,那边肯定也是……”
阿塔兰忒咬着牙,不甘心地将话语一字一句挤出:“毕竟,虽然伊阿宋是个人渣,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船长。”
“那怎么办。”大卫皱紧了眉头,同时伸手将我稍微往后拦了些。
“er你最好先躲起来,如果无法避免冲突,我和阿塔兰忒会尽力拖住对方,让你有机会逃走的。”
“这怎么可以?”我诧异地提高了声线,“我是你的御主啊,哪里有御主抛下从者,自己逃离战场的?”
“当初只有你和阿塔兰忒的时候,你们都能能逃走。现在有了我这个御主,没道理会失败的。”
我刻意压低了声线,阴恻恻道:“再不济我还有王律键,吉尔伽美什宝库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得是,丢个一两件他不会在意的。”
“er你……”大卫失笑。
“就是,”阿塔兰忒也十分不赞同地看向大卫,“他是er,是这个特异点唯一的希望。他是不可能一个人率先离开的。”
我把疯狂鸣叫着的通讯器从口袋中掏出,当着二人的面,拒绝了来自迦勒底的紧急通讯请求。
“总之,”我听到我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阿塔兰忒,你先……”
“轰——”
我的话还没说完,在远方阿尔戈号的方向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轰——”“轰——”
“怎么回事!”我惊道。
远处重炮轰炸的声音接连传来,炮弹巨大的冲击力在本就不算是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更大的巨浪。我们的海盗船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摆起来,船头被海浪击打得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阿塔兰忒死死地抓握着船舵,想要尽快地控制住颠簸的态势,却收效甚微。
船头砸在海平面上所激起的巨大波浪像是一场微型的海啸一样扑面而来,我一个不及没有握紧大卫伸过来的手,当即就被那片咸腥的海水重重地拍了个照面……
“雪见!”
海浪所裹挟的势能太过于强大,我几乎是在没有站稳脚跟的下一秒,就被那巨大的海浪给狠狠地按倒在甲板上,顺势朝着向下倾倒的船头滑去。
被水打湿的甲板几乎不能产生一点可以用来减缓速度的摩擦力,我的双眼被又被咸涩的海水糊了个正着,火辣辣的一阵剧痛,几乎不能睁开。所幸的是,我十分好运地撞在了海盗船船头的女神像上,成功地避免了直接落入大海之中的惨剧。
可是……我伸手紧紧抱住木雕的女神像,有些惊惧地发现已经沉降到几乎与海面平齐的船头开始急速地上升。
如果我没有办法在这个势头下抱牢攀附物,那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我会被高高的抛向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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