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婶问,“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您提前知会我一声。”
季达明瞄了一眼伊默,忍笑道:“没有。”
他们正说着,陈五冲进门:“少东家,有消息了!”
伊默被吓醒,鼓着腮帮子咕噜一声,咽下了整个汤圆。
“二少爷有消息了!”陈五双目赤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您快看看。”
前堂的门没关,寒风一股一股刮进来,季达明颤抖着接过陈五递来的信,半晌才拆开细看。前世他根本没找到自己的弟弟,而今生伊默的命运一改变,人人都变了。
“您前几日让兄弟们打听陈记离开南京的缘由,打探消息的人发现陈振兴膝下无子,曾经想领养一个孩子,于是他们就去孤儿院了解情况。”陈五费力地解释,“这一打听,竟然发现孤儿院五年前曾经收留过一个……很像二少爷的孤儿,年龄相貌也对得上。”
季达明的手抖得愈发厉害,信纸上的字像是在飘。
“达明。”
他的手背上多出一只小手。
“小默……”季达明猛地回神。
“达明,不要急。”伊默亲了他一口。
季达明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人还在孤儿院吗?”
“年代久远,孤儿院的院长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个孩子有没有被领养,兄弟们怕耽误了时机,立刻写信回来,希望您亲自去看一看。”
这下子南京还是非去不可了。
季达明把离开的时间提前到了三天后,暗地里嘱咐陈五将他要出城的消息散播开来,即是引诱陈振兴放松警惕,也想让孟泽露出马脚。而伊默无精打采的,背着季达明把自己的衣服往行李箱里塞。这小孩向来乖巧,觉得事态严重,都不愿开口让他带着一起去,怕季达明为难。
可是季达明哪儿敢放伊默一个人在公馆里?前世的悲剧加之重伤时的噩梦,无时不刻不在他耳畔敲响警钟,所以他假装没有发现伊默的小动作,只偷偷告诉李婶把他俩的行李一并顺了。
伊默每天都往行李箱里塞点东西,一开始是毛衣,后来还塞小裤衩,季达明发现以后哭笑不得,晚上和伊默躺在一起时故意调侃:“我走了,你想不想我?”
“想。”伊默说完又重复了好几遍,最后把自己说哭了。
伊默对待感情,比季达明坦率。
“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替伊默擦眼泪,“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伊默还是呜呜地哭,捂着耳朵不听他解释,最后拿屁股对着季达明,哭累了才睡着。
“都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季达明等伊默睡着以后,气恼又无奈地把人抱进怀里。
罢了,三天后解释也不迟。
年节里几乎天天都在下雪,伊默以为自己去不了南京,就求李婶给季达明缝手捂子。这玩意冬天用着暖和,多是狐狸皮做的,古时候就有,流传至今没了那么多讲究,方便又实用。
李婶二话不说缝了一个,伊默拿到手,立刻红着眼睛去找季达明。季达明正往车里装行李,待会儿陈五开车送他去坐船。
“达明……”伊默把手捂子藏在身后,围着季达明团团转,恋恋不舍地叫他的名字。
季达明要带伊默一起去,所以行李很多,一时间腾不出手:“去边上等着,船快开了。”
伊默以为他嫌烦,垂头丧气地站在公馆的门槛前,委屈了一会儿,啪嗒啪嗒地掉了几滴泪。全家上下就剩伊默还傻乎乎地以为季达明不带他一起走。
李婶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劝:“别怕,少东家等着你呢。”
公馆前的雪早上扫过,如今又落了薄薄一层,伊默踌躇着挪过去,地上多出一排脚印。
季达明刚好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喘了口气,头也不抬地唤:“小默,过来。”
像是如梦方醒,伊默前一秒还呆愣愣地站着,后一秒猛地扑到他怀里,和呼啸的寒风一起干嚎:“达明,我……我……”
季达明以为伊默会说“舍不得”,结果小狐狸歪着嘴,抽抽搭搭憋出句:“我让婶婶给你做的,你注意……注意身体……”说完把藏在身后,揉得皱皱巴巴的手捂子拿了出来。
手捂子是狐狸皮的,伊默怕不够暖和,还求着李婶多缝了一层毛绒绒的里子。
季达明心里热滚滚的,像刚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气泡。
“暖不暖和?”他哄着伊默戴上,“你先帮我试试。”
伊默毫不怀疑,揣着手捂子点头:“暖和呢。”
“我也来试试。”季达明把自己的手挤进去,牢牢攥住了伊默的手腕,继而在对方诧异的目光里倒进车厢,将小狐狸抱了个满怀,“谁说不带你去的?”
伊默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我……我也能去?”
“少东家,行李都装好了。”陈五替他们关上车门,“走吗?”
“走。”季达明亲了亲伊默的脸颊。
伊默还没回神,慌慌张张地坐起身:“我的衣服……”
“你除了身上这套,差不多都塞我箱子里了。”季达明揭了伊默的底,“以为我不知道?”
伊默被揭穿,一点也不羞怯,反而欢欢喜喜地贴过来:“达明,你好坏。”
“嗯。”季达明也不否认,和伊默用着同一个手捂子,手指头互相捏来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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