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刀剑从我手中逃走,对吗?但你真的认为,我会白白养着自己并不欣赏的刀剑吗……”审神者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让龟甲贞宗自行理解他的意思,“我欣赏一切美德,同时更欣赏会为我要求不断努力的付丧神。当着巴尔的面,我说得很清楚了,试用期过后,我会退还自己不满意的刀剑。”
都彭笑了笑,曲起手指,勾住架在龟甲鼻梁上的眼镜,把它从这个打刀的脸上摘了下来,细心地放到一边,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用同样温柔的语气说:“你也不想让我失望的,对吧?”
继压切长谷部后,龟甲贞宗也惨遭翻车,套路失败。听着都彭冷酷的说辞,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目光,打刀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拔吊无情”几个字。他无语地垂下头,扫视自己此时的模样,又委屈地抬起头。
如果龟甲贞宗有足够的勇气,他真的很想凄凄切切地说一句“主人,您真的好狠心”,可惜,想想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类后,他的所作所为,龟甲贞宗果断地说:“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都彭很满意,他看了看时间,补充道:“每一次休息的五分钟时间,你都可以就修炼问题对我提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在三楼的气氛从不和谐趋向和谐后,一楼的气氛却越来越险恶。
“不要——!我不喝水!我喝什么水!”年轻人气得哆嗦起来,“你太无礼了!”
“……呃?我怎么了?”山姥切国广无辜又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审神者大人,你冷静点。”
这个审神者没有自己的山姥切国广吗?所有山姥切说话都不怎么客气,可就是他的特色啊。金发打刀看着眼前这个人类暴跳如雷的样子,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给客人倒杯水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噫,他怕水呢,还脾气暴躁,会不会是病了?不过,山姥切国广并没有傻白甜到直接说出自己猜测的那个疾病名称,而是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太好,我找药研来给你看看?”
这位客人看起来马上要被山姥切气得翻白眼了。
堀川国广一直暗自关注着这里,在看到山姥切的应对后,捂着嘴偷笑了半天。他本来还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做,要掌握什么分寸来对待这个审神者,才能保证都彭大人不变成先挑衅的坏人,又稍稍帮助他达成激怒邻居的目的。
现在,黑发胁差有理由相信,审神者首次安排了近侍,绝对是有意为之。
除了被气疯的客人,任谁都看得出来,山姥切国广百分百是真诚的、毫无恶意的,但他所做的完美达到了效果。如果这个人将来想要向其他人诉苦告状,说自己最初是被山姥切国广不会说话气到产生恶意……他一定会被嘲笑的。
在其他人来得及来救场前,堀川国广抢先一步走了出来,很有礼貌地说,“真是抱歉了,这位审神者大人,山姥切说得对,主人很忙,他刚刚开始一项工作,我们是没有权力上楼打扰他的。”
堀川国广不是主动揽事的性格。在这座本丸,在解除对审神者的误会后,一直都偷偷躲避着审神者,躲在阴影里默默干着家务。
一旦他站出来,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个突然到访的审神者,所有刀剑都或多或少看出了问题。联系到都彭上午时搬空超市的举动,大家都品出了一些味道。与堀川国广一样,付丧神们看向这个审神者的眼神立即有了改变。
——会被代表正义的都彭大人针对,这家伙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烛台切光忠果断把已经切好的水果端回了厨房,按山姥切国广的思路倒了一杯凉水走出来。
正软绵绵靠在沙发上,跟其他随时随地保持端正仪态的一期一振完全不同的军装蓝发青年也笑着说,“是啊,审神者大人,稍安勿躁。或者,您可以告诉我们,找主殿有什么事,也许我们可以为您排忧解难。”
年轻人发现,邻居家的付丧神对审神者缺乏基本的尊敬。他意识到自己大喊大叫也占不到便宜,不会得到任何退让,于是只能阴沉地瞥了山姥切国广一眼,不再跟这些付丧神对话,闷头向楼梯走去。
现在,他在这座别墅里孤立无援,邻居连面都不肯见,只让一些付丧神来羞辱自己。出于以往的习惯,在面对自己难以处理的难题时,想到他曾经的近侍也正待在这座别墅里,年轻人张开嘴,理直气壮地高叫道:“长谷部!压切长谷部!你在哪!你出来!”
刀剑们愣住了,继而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楼的都彭当然听到了楼下的喧哗声。他垂下头,看向蜷缩哭泣着的压切长谷部,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天真的年轻人,还在期待着压切长谷部的帮助吗?他把褐发打刀的本体架在刀架上,来到他的身边,跪坐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长谷部,清醒点。有人来找你了,你听……”
第110章 妄想症(1)
压切长谷部用力眨了眨眼睛, 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流了出来,视野终于清晰起来。他迟钝地思索了一会, 终于明白了都彭所说的话。前任主人的呼唤仿佛远在天边,模模糊糊的, 但一旦进入他的脑海中, 他马上理解了它代表的意思。
前任审神者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来找他的?找他做什么?褐发打刀突然慌张起来,心虚烦乱,都彭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提醒道:“长谷部,冷静, 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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