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幕依旧是灰色基调,沉绿铺洒在底部,是近景,远处,清光日辉,中间,是极淡的紫色——
“紫色?”
“嗯……风。”
风?
风是紫的?
季平廷抬头,一瞬间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极淡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沉淀的草木气,也没什么出彩的,但让人无法忽略。
是风带来的。
是穿越山谷,飞渡峡海的风,跋山涉水,一路而来,一路而去。
江其恪侧耳,“还有声音呢……但是我没想好用什么颜色……”
颜色氤氲,中心一点深紫,四周渐浅,至边缘,似有似无,但依旧认得出来是紫色。
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季平廷胸腔里有什么在跳着,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跳动。
而这些,都是面前这个人给的。
不过,也只是这样了。
“老大……”
一不留神,江其恪就将画好的收了起来,“去不去吃饭啊……”
季平廷笑得温和,“走吧,快到了”。一手自然拿过江其恪提在肩上的画具,独自往前走去。
江其恪肩上一轻,也没有多想,拔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季平廷的老同学很好客,三个人一边看球赛,一边吃烤牛排和炸通心粉。江其恪一个人喝了一大杯的果酱醋饮料,季平廷怕人牙酸,又给倒了一小杯的甜甜奶,江其恪摆摆手,他是吃不下了。
老同学送两人出门的时候,还给一人一瓶自家酿的葡萄酒,江其恪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就是一蹭吃蹭喝的,于是大手一挥,就把今天的画送了出去。
想不到老同学也是个中国爱好者,当下就高兴得不行,又给两人送了些点心。
江其恪全部收下。
一旁季平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第六章 恃宠而骄
两个人原路返回到停车的地方。
有窸窸窣窣的虫鸣,风声低低,贴着灌木耳语,黑浸的夜幕压得很低,月亮因此显得触手可及。
季平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画是江其恪的,他爱送谁送谁。
但是转头看着一旁早就开了酒塞,一口一口喝着的江其恪,还一脸的心满意足,季平廷有种说不出的气闷。
“你平时也是这么随便送画?”
江其恪嘬着瓶口,抬头看了昏暗夜幕里的季平廷,脸色莫名。
哈?随便?
眼里亮晶晶,是月光的倒影,“不随便吧,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呢……”江其恪纠正,“你看我什么都没带,总要表示表示吧”。
“我请你吃了那么多顿,你怎么不表示表示?”
“……”江其恪悄悄打了个酒嗝,季平廷白眼,“这样啊……”
塞上木塞,晃了晃酒瓶子里剩了一半的葡萄紫,江其恪一副我就知道,笑得贼兮兮,“咱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季平廷也只有在国际谈判上才有这样的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江其恪有点尴尬,低头装着咳了两声,这个季老大今天怎么了……
“你早说嘛!等着,跟我回去,我满屋子的画,你要什么就拿去!随便挑!随!便!拿!”江其恪嗓门有些大,像是在掩饰什么,但是眼里依旧闪着碎碎的月光。
季平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也开了手里那瓶酒。馥郁芬芳,香气浓厚的葡萄酒味一下暴露于静谧的乡间,其他的感官都被霸道地抢了去。
江其恪凑上前,“你这个怎么比我香?”
季平廷知道他是在缓和刚才的气氛,没理,自顾自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难怪江其恪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江其恪不高兴了,酒气上头,非要讨过来尝尝,季平廷食指一曲,清脆地叩了下江其恪的额头,“一边去,你喝了多少”。
这一下倒还真有些疼,江其恪捂着额头,安静了会,悄悄对着季平廷的背影竖了竖中指。
两个人坐上车的时候,江其恪的酒早就光了,酒嗝一个比一个响,季平廷已经懒得嫌弃了,打开后车座的门就把送的点心和自己还剩了半瓶的酒安置在下面的抽屉里。
江其恪困得不行,直接躺倒在后座上哼哼,吵着叫老大要水喝。季平廷不能不管他,就起身去前座拿矿泉水。
后面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喝水声,还带着葡萄的甜香,季平廷暗道不好。
回头,果然,江其恪已经等不及,手直接拉开抽屉,扔了木塞就喝。
季平廷一把抢过,“再喝!”
江其恪被突然一吓,吓得连嗝也打不出了,张着嘴,愣住了。
“老大……”
季平廷把矿泉水放进江其恪手里,“喝这个”。
说完就把抢过来的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江其恪很少见季平廷疾言厉色,当下有些乖,一口一口地喝着矿泉水。
月色偏斜,时间应该很晚了,季平廷按了按额头,他还真是搞不懂,干嘛带这个臭小子来。
一个头两个大。
江其恪仰头靠在车垫上,有些昏沉,嘴里喃喃。季平廷好笑,这就醉了?
“……别枝惊鹊,清风半月……”
“半夜。”
“……半夜鸣蝉……”江其恪这个学渣。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季平廷拉着江其恪躺下,替他背完。
江其恪突然睁眼,笑看着眼前倒着的季平廷,“老大厉害!”
月光这个时候擦过,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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