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您,李先生。”夏寒紧张地握住了李碑的手,尊敬地躬了躬身。
“叫我名字或者叫我李哥都行,我这样的也当不了什么‘先生’。”
“李哥。”
“嗯。”李碑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瞥了左尘一眼,“这孩子不错,跟我来吧。”
穿过漫长的展厅,美术馆的后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从里面上了锁,李碑没有敲门,而是一边掏钥匙,一边说道:“狡兔三窟,钱鸣这小子有好几个窝,会馆那个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一般创作都是在这里,这门是隔音的,敲了也听不见,只有我和他有钥匙,以后再给你们两个配一把,哦,小尘尘,钱鸣让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左尘只是悄悄看向夏寒,像是要征得父母同意才能吃糖的小孩,夏寒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你自己愿意就好。”
左尘对李碑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可以的。”
“这点破事都做不了主!”李碑白了他一眼,推门而入,大声吼道:“钱鸣,别玩泥巴了,人来了!”
钱鸣正蹲在地上揉着陶泥,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故意充耳不闻,对李碑的喊叫毫无反应,专注得就像是一尊雕塑。
李碑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算了,等等吧。”
“嗯,没关系的。”
夏寒望着蹲在地上的背影出神,他所认识的钱鸣放荡不羁,无所谓游戏人间,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都挥霍无度。可今天看来,这不一定是误解,却一定有失偏颇。钱鸣这种人,再恣睢放纵,至少人格是紧紧攥在自己手中的。他有必须让自己坚守的底线,有不顾一切去执着追求的理想,他火热的皮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玩弄众人,可灵魂却脚踏实地绝不待价而沽。那么多人想要摔碎他,那么多人想要捧杀他,他就笑吟吟地陪那些人表演,一边享受地做戏,一边该干嘛干嘛。
油然起敬的夏寒忍不住看向左尘,发现他也刚从钱鸣那里收回视线,正转过头看着自己,两个人相视一笑。夏寒伏到左尘的耳畔悄声说道:“宝贝儿,跟着这样的师父,一定要好好学啊。”
“嗯!”左尘的目光矍铄,用力点了点头,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好像寒门学子在向含辛茹苦的父母保证,自己一定会学有所成。
夏寒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两个人和李碑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谁也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钱鸣似乎是脖子有些酸了,终于愿意抬起头来,抬眼就是一惊,“哎?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蹲在那的时候就来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钱鸣在肥大的裤子上随便抹了抹手上的泥,匆匆走了过来,看见夏寒,立马眉开眼笑,“都让夏寒等久了呢!”
“收起你那副淫棍的嘴脸。”李碑翻了个白眼,指着一旁站得毕恭毕敬的二人说道:“你的小徒弟给你带来了,没事的话夏寒我就领走了。要不是你非要看他一眼,谁会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李碑心直口快,钱鸣臭不要脸,倒是让夏寒有些无地自容,他只能无视那炙热的目光,客气地笑了笑,“钱哥好。”
“好…好。”
夏寒看了一眼一旁的左尘,那人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过去,正在一面画板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忽视内心的难堪,他轻咳了两声,“那个,钱哥,我能不能和您单独说两句?”
幸福来得突然,钱鸣脸上露骨的笑意藏不住也不想藏, “当然可以!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哎,李墓碑,我再耽误你一会儿。”
“滚!三分钟,多一秒这人我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
“放心放心!”钱鸣揽过夏寒僵住的肩膀,“哎,泥蹭你脸上了!”手指自然而然地在那硬朗的脸颊上吃了一口豆腐,扭头得逞地冲李碑吐了吐舌头,两个人去了门口。
“切,就摸个脸美成这样,装什么纯情!”李碑倚墙站着,心底莫名烦躁,不耐地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唉?刚不还笑得跟朵花似的么?怎么不笑了?你他妈笑啊!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得不到的你倒是骚动啊!
幸灾乐祸地看了看表,“三分钟了啊!”
只见夏寒对着钱鸣深深鞠了一个躬,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李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李碑把烟一掐,“没事,走吧。”
“好。左尘,我走了啊,晚上来接你。”夏寒对着还在那里看画的人嘱咐了一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着李碑离开了。
“看什么呢你?”
左尘吓了一跳,“师父,夏寒呢?”
“走了啊。”
“啊?”左尘不甘心地往门口望了望,小嘴失落地撅了起来,“他就这么走了啊…”
“人家可喊了你半天呢!”钱鸣抵唇一笑,“你这小子还真有点像我,可是…”
可是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师父,可是什么?”
“没什么。”钱鸣在他身旁坐下,指了指他面前的画,“喜欢么?”
“嗯!”
“喜欢就说说。”
“说…什么?”
“想什么就说什么,随便。”
左尘咬了咬嘴唇,又把画细细端详了一番,才怯生生地说道:“睡,睡着的女人,笑得很安详,其实…是在做噩梦。”
“喔?你怎么看出来她在做噩梦?”
左尘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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