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取出两只鎏金瑞锦纹大银盒,揭开盒盖,墨绿色锦缎上卧着几样笔墨文具,还有两卷用丝绸包裹的书卷,装裹得极为细致,应当是前朝真迹。
李孟姜拉起裴英娘和李令月的手,郑重道:“回去好生研习,莫要辜负辰光。”
裴英娘连忙应声,李令月却皱起脸,“姑母,你送小十七书卷就好了,怎么还送我一份?我可不练字!”
李孟姜笑睨她一眼,“我送我的,学不学你自己决定。”
最后才蹭到常乐大长公主面前。
裴英娘谨记李旦的嘱咐,跟着李令月行礼问好,尽量避免和常乐大长公主面对面。
常乐大长公主态度敷衍,随手摸出两对镶金玉镯子,打发两人。
李令月和靠在母亲怀里的赵观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扭过脸,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傲慢。
等后辈们厮见毕,武皇后浅笑一声,“今天不知哪一队能抢先拔得头筹,枯坐无趣,不如咱们各自选一队,看哪方先胜。”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千金大长公主头一个出声附和:“皇后看好哪一队?我跟着皇后押宝!”
常乐大长公主轻嗤一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裴英娘退回自己的坐席,心里啧啧道,难怪千金大长公主能安然无恙躲过武皇后对李唐皇室的大清洗,堂堂姑母,大唐公主,在所有人的围观中放下身段,摆出如此卑微、如此不要脸的逢迎姿态,这份投诚的决心,绝对不掺假!
武皇后起头,千金大长公主、淮南大长公主和临川长公主李孟姜跟着凑趣,李令月撺掇裴英娘一起参加,其他女眷也开始找使女打听李显和李旦是哪边队伍的。
李治也来了兴致,命使女取来两只双凤纹大托盘,一只代表扎红色绸的队伍,一只代表扎金色绸带的队伍。
“支持哪个队,就解下随身佩戴的一样饰物,放到托盘里。届时哪方赢了,输家的宝贝全归押宝的赢家所得,不止如此,输家还必须罚酒三杯。”
众人听了这话,抿嘴轻笑,解下腰间挂的玉佩或是取下手上戴的玉钏,抛在托盘中。
“小十七,你押哪边?”李令月摘下一枝嵌珊瑚金步摇,问裴英娘。
裴英娘摸出一块山玄玉佩,“阿兄是哪一队,我就押哪一队。”
使女举着托盘,在屋里转了个大圈,不多时,两只托盘都装得满满的。
乐班奏起萧瑟,使女们鱼贯而入,送来美酒佳肴。
武皇后手执鎏金银壶,亲自走到常乐大长公主面前,为她斟酒。
当着外人的面,常乐大长公主没有故意为难武皇后,和武皇后言笑晏晏,相处得很融洽,一点都看不出不和的迹象。
说了几句场面话,常乐大长公主示意赵观音起身,“二娘,为皇后斟酒。”
众人已经知晓赵观音是未来的七王正妃,闻言都把目光投诸到她身上。
赵观音娇羞无限,起身为武皇后斟了一杯葡萄酒。
武皇后含笑道:“二娘端庄娴静,有大长公主昔日之风。”
也不知这话是赞还是贬——常乐大长公主年轻时以跋扈刚烈闻名长安里坊,驸马赵瑰曾被她当街打骂,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大汉,硬被媳妇打得泣不成声,只能跪地讨饶。连当时的太宗皇帝都惊动了。
众人摸不准武皇后话里的深意,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应和。
千金大长公主没有想那么多,只要是武皇后说出口的话,她头一个支持!
她举起飞鸟纹酒盅,“皇后喜得佳媳,应当多饮几杯。”
常乐大长公主笑容不变,把武皇后的客气话全盘接下,“我性子暴躁,她比我强多了。”
武皇后眼眉舒展,笑而不语。
李令月偷偷朝裴英娘做鬼脸,“有这么个岳母,七王兄以后有的受!”
宫人们在台上添设坐席,众人彼此寒暄几句,各自坐下。
李治斜倚凭几,笑容浅淡,时不时和几位姑母闲话几句。
李令月不想和赵观音搭话,特地绕到另一边,把自己的坐席移到武皇后身侧。
锣声阵阵,气氛为之一肃。
数十个俊秀挺拔、神采飞扬的少年郎君,额束彩带,手执鞠杖,骑着皮毛油光水滑的纯色骏马,呼啸着奔入场中。
马蹄踏在平滑的球场上,风驰电掣,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
宝马神骏,马上的郎君们也风度出众,姿态潇洒。
楼中的贵族少女们不由怦然心动,绞衣带的绞衣带的,摇扇子的摇扇子,有人脸上羞得通红,神情忸怩,也有人大大方方,言笑如常。
年长的女眷低声询问自家女郎,瞧中哪一个了?
年轻女郎们欲语还休,眼光随着场上的情郎飘来飘去,恨不能把目光嵌在郎君们身上。
场中的比赛精彩纷呈,朱漆波罗球满场乱飞,鞠杖击打在一处,发出一串串振奋人心的脆响。
一声锣响,一个穿豆绿色圆领缺胯袍的少年郎将小球送入对方的球囊中,御楼掌声雷动,观赛的众人发出热烈的唱好声。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裴英娘,也不由看得心情激荡,忍不住趴在栏杆前,仔细盯着楼下的围场,生怕错过李旦进球的场面。
她押了一块玉佩,李旦进的球越多,她的赢面越大。
武皇后端坐在帘幕下,和常乐大长公主、淮南大长公主、千金大长公主等人说笑,并不关心场上的赛事如何。
李令月一颗心全系在薛绍身上,连和赵观音斗嘴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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